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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缘起·芥菜排骨粥 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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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周一片鸦雀无声,没有人说话,也没有人在动。

    时间似乎凝固住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,钟小懒迎着米歇尔的目光,一字一顿地用一种淡定自持的口吻说道:“米歇尔小姐,既然李先生叫我过来面试,那么,我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劳动成品让他试一试?合不合胃口,合适不合适,至少,我需要一个答复,录用还是被刷,您还没有权利替他来判断。如果他不喜欢,我自会离开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钟小懒是带着愠怒说出来的,管她个腿的,反正都到这种地步了,话说得多刺耳难听都好,米歇尔能拿她怎么着?

    她辛辛苦苦把跑去市场买菜,辛辛苦苦把排骨粥煮好,原本抱着一丝对方品尝之后惊艳得掉舌头最终录取她的念想和期待,居然在最后临门一脚时,把其他的人的菜端走却只给自己吃闭门羹,这简直如同在自己头顶上兜头浇下一盆冷水,让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窖里。

    而且,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:米歇尔在说谎,李基诺并不是不喝粥。米歇尔之所以这么说,原因她也说不清,但,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后者并不喜欢自己。

    米歇尔踩着高跟鞋,缓慢地走到钟小懒跟前,定定地看着她,莞尔一笑:“继续,还有什么理由?”

    犹如黑暗隧道里,一道微弱的阳光从一个小小的豁口倾斜下来。钟小懒忽然看到了希望,灵机一动,想起两天前看到的那个关于李基诺在片场的一个新闻报道,心想,刚自己说得这么硬气,这次就来个软的,再怎么说,大多数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。

    于是假装低头凝思了一会儿,悠悠叹了口气:“李先生是不是胃很虚弱?上次还在片场忽然犯起胃疼,差点晕阙在现场,最后送进医院里去了?不瞒您说,来之前,我特地去网上查找了一番李先生的资料以及新闻,才得以知晓这样的情况,这也是为什么我想煮粥给李先生吃的原因,经常喝粥,有养胃健脾、补中益气的功效,让李先生尝一尝,不说喜不喜欢,起码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的。”

    米歇尔听完她这一番话,慢慢挺直了腰背,眼神从斜睨转变为正眼的注视。心里暗忖着,这小姑娘人看着倒是挺精神机灵的,也挺能说会道。

    最让她另眼相看的是,这个姑娘居然在面试之前就做足准备功课,在网上关注过李基诺的新闻之后再绝对做什么样的菜。对症下菜,这一点,她是很欣赏的,做为助理就必须具备观察入微、心思细腻的性格特征。只是……

    在钟小懒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,米歇尔就打心底里准备把她刷下。既然她来面试就不能挡在门外,不管她接下来做什么菜,米歇尔都会想个理由把她撵走,她做什么就说李基诺不吃什么。

    很简单,钟小懒是一个中国女孩,而李基诺是西方人,双方必然存在着文化差异的隔阂……哎,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事业和前途着想。

    米歇尔在心中悠悠叹了口气,迟疑了一会儿,上前从钟小懒手中接过那碗芥菜排骨粥,淡淡一笑,轻声说了句:“祝你好运。”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。其他几个面试者也纷纷离开,回家等通知。

    钟小懒忐忑不安地等待着,手心捏出一把汗。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的时间,房门外的再次传来高跟鞋噔噔的声响,门被轻轻推开,米歇尔站在门口,并没有走进来,而是敲了敲门,然后懒洋洋的靠在门边,先盯着钟小懒看着,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钟小懒瞅着她的脸色,悻悻道:“米歇尔小姐,我先回家等通知,有消息的话发我或者短信,这是我的联系方式……”

    谁知道米歇尔忽然打断了她:“你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钟小懒顿了顿才反应过来,她跟在米歇尔身后走出房门,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蹬蹬蹬爬上楼梯。她们来到公寓的第三层,米歇尔转向右边的一个门,屈指在木门上扣了扣,发出咚咚的声响。

    钟小懒站在后面胡思乱想着:米歇尔把自己带到第三层的这个房间里做什么呢?所有人的菜被品尝过后都被吩咐回家等通知,就她偏偏被叫上来,这里头,做的是啥文章?

    门里边传来一个不大清晰的低沉男声:“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米歇尔转动门把,门被缓缓打开,电影画面般带着淡淡的光晕,一阵清新淡雅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,钟小懒跟在米歇尔后面进入房间。

    房间很宽敞明亮,布局设计是简约的现代设计,清新墨绿色布艺欧式沙发和玻璃茶几舒适干净。正对着房门的阳台上放着几盆紫色的小苍兰,雪后阳光暖暖的,轻洒在小苍兰的花瓣上,不禁让人觉得安逸舒服,好像整个身心都放松了。

    房间的左侧,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,画中一个棕色卷发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裙子,坐在夜幕下的海滩边,凝望着头顶上的璀璨群星,神秘而悠远。

    油画的下方,李基诺坐在办公椅上,面前是长方形的深胡桃木办公桌,桌子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碗,碗里空空如也。钟小懒的思绪被拉了回来,看到自己做的排骨粥被吃得一干二净,心底里升腾起小小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t.我们又见面了。”李基诺脸上表情云淡风轻的,但是看着钟小懒的碧蓝色眼睛里却明显带着笑意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钟小懒好歹见过李基诺好几次面了,以前都没有什么特别感觉,但是这一次却忽然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,呆呆地回:“是啊,你好,咱又见面了。嘿嘿,缘分,缘分!”

    李基诺朝米歇尔使了个颜色,后者明白过来,面无表情地悄悄地退出去并且带上房门。

    “这碗排骨粥是你做的?”李基诺指了指桌上的那个青花瓷碗。

    钟小懒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好,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。”钟小懒答得飞快。

    李基诺不着急发问,而是先举起杯子悯了口咖啡,似乎很享受一般,惬意地来了句:“喝完粥再喝咖啡,感觉很舒畅,只是……”他的语气一滞,眼睛看着面前的青花瓷碗,略微挑眉。

    钟小懒一愣一愣的,心里暗想着,他不会想耍什么花招吧,毕竟,自己第一次可是让他当众出过糗的,那么大个黏糊糊的披萨兜头扣下去,多毁形象啊……

    “只是,有点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