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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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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在房间内想了想,心里就有了主意,换了衣服往顾雁南所居的回雁楼而来,进了屋,只见顾盼儿坐在炕上,顾雁南自在下手相陪,姐弟两个正说话,见她来了,忙都站了起来往里让。

    元媛道:“我就不进去了,原也不是为了说话来的。如今倒有件麻烦事,想让雁南帮忙,只怕还要出去一趟才行。”

    顾雁南忙道:“姐姐有什么话,吩咐就是,慢说出去一趟,便是上刀山下火海,也不该辞……”未等说完,元媛便笑着摇手道:“没有这么严重,哪里就说得上上刀山下火海了?若真这样,盼儿姐姐还不把我一口吃了。是这样的,浣娘和芳莲芳草早上说去街上散散心,却到现在也没回来,我度量着这不是她们能办出的事,因只好过来找你出去看看,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麻烦,真让人心焦。”

    顾雁南道:“原来如此,也罢,我这就出去,虽然认识的朋友不多,但好歹也是在京城混多了日子的,狐朋狗友家丁仆人总有几个。”他说完,就换了衣服急匆匆出去。这里顾盼儿拉住元媛的手宽慰道:“放心,能有什么事?她们几个虽是女子,芳莲却也是个伶俐的,寻常男人还说不过她呢,何况抬出王府的名头,别人也未必就敢动了她们。”

    元媛叹气道:“唉,希望如此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坐在一处,顾盼儿虽想寻些话来说,但想到两人的丈夫远行,如今元媛亲如姐妹的丫鬟又在外面不知下落,因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,便在那里相对枯坐着,偶尔说几句话,也是心事重重,终究没什么意思,因此一来二去,竟然是没人说话了。

    如此一坐便坐到了将近黄昏,元媛的心也越发往下沉,顾盼儿就有心安慰,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好了。看这光景,芳莲浣娘等明显是在外面出了事,就是顾雁南,到现在也没打听的什么消息回来,可见这麻烦不会是个小麻烦,最怕是被人绑票或者悄无声息的劫走,那就真是扔石头打不到天的无奈事了。

    元媛已急的站起身来,依她的心思,是要出外寻找的,然而想到王妃近日心情不好,郡王妃吕淑娴又在一旁虎视眈眈,自己不出错还好,只要错一步,不要说芳莲浣娘,就连她自己,也是自身难保,更不要提去救别人。

    因一边思量忖度着,竟是除了苦等外再无他法,正觉气闷之时,忽听外面脚步声响,接着顾雁南一头闯了进来,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道:“不得了了,芳莲姐姐这次可是惹到了了不得的人,偏偏小王爷如今还不在府中,这可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元媛的心猛然就是一沉,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避嫌,忙拉了顾雁南的袖子急道:“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麻烦?她们如今人在何处?”

    顾雁南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,这才喘着气道:“我今儿在外面打听了一下午,后来才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,那芳莲不知为何竟然惹上了庄王府的世子,唉,那世子有名是个无法无天的,便是小王爷在这里,也要因为他头疼,芳莲惹上了他,还有个好吗?如今不知被拉去了哪里呢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怎么会这样?”顾盼儿的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,而元媛的拳头则是紧紧握起来,她眼中泛出一丝凌厉之色,深呼吸了几口气,方才沉声问道:“这庄王府的世子是什么样人?雁南可有门路能着人和他通上话吗?”

    顾雁南忙道:“姐姐别急,刚刚倒是我情急之下没把话说明白。那庄王府的世子萧云端,虽说离经叛道无所不为,连他老子都被他气的七窍生烟,但听说为人还是颇讲道义的,并不是什么奸淫纨绔心狠手辣之辈。芳莲等人惹了他,虽不好应付,却也不至于有什么凄惨下场。”

    元媛眉头一挑,看向顾雁南,疑惑道:“这是怎么说?这萧云端难道还是好人?只是他若是好人,怎么还会为难芳莲浣娘她们?更何况芳莲芳草浣娘都不是笨蛋,关键时刻怎会不说明自己的身份,他既是萧氏皇族,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卖给王府吧?除非是起了歹心。”

    顾雁南摇头笑道:“姐姐是不了解萧云端这个人。我虽和他没有交情,平日里却也知道这人,小王爷也知道。他……唉,怎么说好呢,他倒不是奸坏之辈,只是小时候祖母太过于宠溺,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,平日做事多不符合礼制,三教九流没有他交不到的,若论交游之广阔,只怕小王爷也是有所不及,因此虽然皇子贵族们多是瞧他不起,在暗地里讽刺他是山林野兽,但还真没有谁敢当面得罪他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顾盼儿就急的跺脚道:“谁要听你说他这个人,元媛急的是芳莲她们的安危,这会子你叨叨这些有什么用呢?”

    元媛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,暗道这个萧云端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潇洒不羁的公子哥儿,这种人一般来说都是爽侠之辈,也不至于和几个女流过不去。只是既如此,芳莲浣娘等怎的还不回来?难道不知我会担心么?不对,这里面定然还有些事情,只是如今看来,雁南似乎也没打听出来。

    正沉吟间,忽听外面芳书的声音道:“姑娘,芳莲浣娘她们回来了,您快回去看看吧,还……还跟来了位公子,好不知规矩,就赖在大门外不走的,非要找您,也不知是有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元媛心中一动,失声道:“莫非是萧云端?”话音落,她和顾盼儿顾雁南相对看了一眼,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。顾雁南忙道:“既如此,我和姐姐陪元媛姐去。”

    元媛点点头,三人一起走出来,刚到香尘院,便看见等候在院外的一道颀长人影,她先镇定了下心神,才对顾雁南悄声道:“你去招呼一下吧,我和盼儿姐姐先进院,这还是在王府里呢,断没有我们私见外男的道理,落在有心人眼里,有不尽的麻烦官司。”说完便和顾盼儿悄悄绕了墙过去,从后门进了后园,再来到屋中,一边就派人去请示王爷王妃。

    顾雁南和萧云端说了两句话,那萧云端便走进院子,也不进门,和元媛隔着两重门呢,便朗笑道:“我知道你们府里的规矩大,嫂嫂请放心,我也不会在这里久呆,给你惹麻烦。只是你那丫鬟亲口答应了我,说要嫁给我为妻,她是你买倒了死契的丫头,婚嫁之事自然由你做主,为了不让她有一丁点儿反悔的借口,我这儿自然得跟嫂子要个保证,只要嫂嫂今儿给了准信,我立刻便走,如何?”

    元媛就觉着自己体内好像有一口血从心里胃里经脉里,总之不知道多少个地方都喷出来了,如同喷泉似的。她想叫过芳莲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,但这个叫萧云端的男人就在这里站着呢,显然不是叫芳莲过来的时候儿。但不叫芳莲过来,她连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,哪里能把芳莲轻易的就许出去……等等……

    元媛忽然想起来,目前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。她因为太过于关心芳莲,倒忘了眼前这人的身份,所以重点是……重点是……

    “你怎么说也是庄王府的世子,不……不会连媳妇都娶不到吧?”元媛失声叫出来,说完才想起这话也太造次,以自己的身份,更是大逆不道。但这真不怪她啊,谁知道这个萧云端是打的什么主意?一个堂堂世子,竟然要和自己讨一个丫鬟过去做妻子,哦,或许是自己误会了,对方只是想要芳莲过去做妾?

    心里思量着,面上倒是渐渐平静下来。在这一方面,顾盼儿显然就不如她了,到现在那小嘴还微张着,显然是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嫂嫂便这样想也无妨。”萧云端朗笑一声:“嫂嫂且请放心,我可不会委屈你的爱婢,是要八抬大轿娶她过去做正妻的,而且从今往后,我只要她一个,绝不会有妾氏姨娘,更不会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。”他说完,便是长揖到地:“还求嫂嫂成全。”

    元媛就觉着自己身子发软,扶着顾盼儿的手轻声哆嗦着道:“做梦,我一定是做梦,这……这不可能是真的。”话音落,却听顾盼儿也颤着声音道:“没错,是做梦,便是戏里,也没有这样离谱儿的事,不是做梦还能是什么呢?”

    那萧云端等不到元媛的回话,不由眉头一挑,急道:“嫂嫂,我这人或许有些放浪形骸,不为世人所容,然而对小芸……不,是对芳莲却是一片真心,万望嫂嫂成全。若嫂嫂执意不肯,我便快马去边疆找我云轩哥哥,想来他虽恨我不争气,却也不会因为一个丫鬟来难为弟弟。”

    元媛吓了一跳,脑袋中的那些混混沌沌豁然开朗,忙开口道:“你……你慢着……”话音刚落,便听外面一个小厮的声音恭敬道:“世子,我们王爷叫你过去说话。”

    元媛松了口气,暗道我的老天,可赶快走吧,这天都黑了,就算你是个小叔,站在我这外屋也惹嫌疑啊,我还得赶紧去找芳莲那小蹄子问问清楚呢。一念及此,就听萧云端笑道:“我可不去,伯父喊我,无非又是一顿训斥。也罢,嫂嫂大概一时间也难以作出决定,那我就先告辞了,过两天再来嫂嫂这里听信儿,若嫂嫂首肯了,自然命人来提亲下聘。”

    说完,那萧云端便出了屋子,不知道和外面的小厮说了几句什么,竟是扬长而去,连敏亲王的传唤也不理。

    我……我真的还是在古代?不是在现代?可……可封建社会怎么能容得下这种家伙?这种种忤逆不孝,放浪不羁,不该是小时候就被他爹打断了腿关起来甚至活活打死吗?元媛看着萧云端和小厮分两路走的身影,十分无语的想。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,转身便往后屋走,一边恨恨对身旁的芳楠道:“芳莲那蹄子躲在哪儿?赶紧叫她过来见我,不过出去了一趟,就给我惹了这么一尊活佛回来,她……她还想不想要命了?”

    芳楠惴惴不安的看了元媛一眼,轻声道:“姑娘,叫我说,先别见她,那蹄子也不知怎么了,从回来就两眼发直,姑娘还没回来那会儿,她竟要寻白绫自尽。幸得我们死命拉住了,之后就不言不语呆在那里,如同痴了一般。叫我说,如今不如先叫浣娘过来,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芳莲竟然要寻死?”元媛也愣住了,暗道这不对啊,这可不符合那个丫头的性子,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,性子比晴雯还彪悍的,便是有什么委屈,豁出去大干一场,也不会窝窝囊囊的要寻死,更不会装出这些手段来。奇怪了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因这样想着,就皱眉道:“也罢,既然这样,你先把浣娘芳草叫过来,芳莲那里先好好看着她,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寻求解决之道,非要死要活的。说句不该说的话,她以为自己死了,就能了结一切?她那爹娘兄弟,庄亲王府的世子要报复,还不比踩死一只蚂蚁容易?寻死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芳楠道:“我们也是这么说的,只是她仍如木雕泥塑一般,少不得要姑娘问清了缘由,再好好和她说道说道。”说完,就转身从游廊往耳房里走,去叫浣娘芳草过来。

    这里元媛和顾盼儿回到屋中坐下,元媛便皱眉道:“这事儿着实稀奇,姐姐你怎么看?”

    顾盼儿捧着茶杯,也是柳眉轻皱,喃喃道:“这庄王府的世子也忒不像了,竟连王爷都叫不动他,奇怪,皇族之中,怎能容得下他这样尊卑不分的忤逆人?他提出的那要求更是可笑,以你的身份,又有红薯的天大功劳,尚不能做王妃,便连侧王妃还没沾边儿呢。芳莲一个丫鬟,他竟要讨了做正妻,这若是庄王爷夫妻两个知道了,不知是不是会让他活活气死,我只担心他们再不分青红皂白,怪罪到你身上,那可就真是天大的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元媛听了这话,再一细细寻思,不由得泛出一身冷汗,暗道可不是吗?如今看来,只怕庄亲王府也是管不住他们这位世子的,到时候还不把矛头全都对准我和芳莲?真真……这是怎么说的,我比窦娥还冤啊我。

    正想着,听见门口脚步声响,接着门帘一挑,浣娘和芳草便进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