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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桂花蟹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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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教授临时有事,助教到教室通知,课程会延后半小时,请班上同学预习上堂课的内容。

    包括螓螓在内,大概有五、六个同学乖乖拿出笔记,却被周围聊天的音量吵得看不下去。

    聊衣服、美妆、八卦、运动、漫画、电玩、明星绯闻,在杂乱信息里,螓螓听到有人讨论即将开拍的徐志摩笑传。

    当电影界一位得过无数奖项的导演决定执导这部电视剧时,许多和导演合作过的明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。

    同学的偶像大名鼎鼎的气质小生,不负众望拿到徐志摩这个角色,在昨天刚出炉在视频里侃侃而谈,对剧本的感想与未来演出这出戏的期待。

    「我从没看过我家男神笑成这样,还公开先向徐志摩后世家人致歉,到底会有多好笑?」

    能让心仪偶像心甘情愿破坏形象,引起同学无限的好奇心。

    「到底会是谁来演林徽因?」

    资深的电视剧迷同学问。

    另一个热门人选因为竞争者众,制作方迟迟没有定案。

    「管她是谁,不要是那个妖艳贱货就好。」

    同学极度排斥和他的男神纠缠不清的女明星。

    「说得一点也不错,她也配……」

    两人说得起劲,全然不知钦点她们偶像担纲演出,让女主角人选悬而未决的人,就坐在前方。

    「放心,不会是她的。」

    螓螓低声回了一句,她的徽因学姐怎么能让那种浓妆大妖怪来饰演。

    太大就不是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了。

    话说,再大也没有乐乐离谱。

    可惜她已经过了泡药浴的年纪,否则一定不惜血本照三餐浸在药汤里。

    以前她们三个一块泡过温泉,羡慕之余,她曾经央求乐乐让她摸一把过过干瘾。

    过了一辈子,那白又弹滑,无限接近圆周率的**,螓螓仍记得那个软绵绵、沉甸甸的手感。

    某种意义上,乐乐今生变成男性对螓螓是一大福音。

    不用再像上辈子那样的自卑,从前乐乐那种一览众山小,做早做到以夷治夷,令英美德法四方来朝的嚣张嘴脸,今生她总算可以不用再看了。

    不过是凭着昔日的余威,就震得项东动弹不得,傻傻地束手待毙。

    男人果然还是喜欢大的。

    不自觉低头望了胸前的隆起,怎么两辈子都是这种不大不小的尺寸,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,说得好听是匀称,秾纤合度,大实话就是没有卖点。

    项东前世会这么喜欢自己,除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外,跟早年他寄居在卢永祥家,螓螓在小豆丁时,每个月都给这个未婚夫寄东西,关怀他有关。

    无论基于什么原因,段祺瑞从小将两个嫡出儿子送给亲友家扶养,无论受到多好的照顾,或多或少令他们有种寄人篱下的窘迫感。

    连段大少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乐天个性,住在她家时,都难免露出落寞表情。

    螓螓觉得将心比心,在卢家的未婚夫一定也是寂寞的。

    所以只要螓螓得到新奇有趣的玩意,就要母亲替她寄给段二少,好吃、好喝的更不在话下,反正她有的,二少一定有一份。

    若是只有一个,犹豫过后,最后还是会忍痛往二少那寄,即便大多数的东西,二少都用不到。

    粉雕玉啄的小未婚妻,如雨下的糖衣攻势,又是两小无猜,段二少会被攻克是理所当然的。

    胸部再大,也没有从小累积的情分大。

    那康慕河呢?他为何着了魔,发了疯似地爱着自己。

    乐乐说,传说中的冬皇,孟小冬,在与梅兰芳相恋之前,曾向康慕河示爱。

    留下只要君愿,冬融留春的誓言。

    康慕河却当作没听见,应自己的召唤,断然舍弃在上海打下的基业,和因为爱慕他,宁可放弃一生挚爱舞台的十七岁少女,回到北京,而那时她已嫁做人妇,是段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。

    自己到底有哪里值得康慕河痴迷的呢?

    为什么历历在目的往事,一碰到康慕河就会陷入白茫茫的一片,头彷佛撞在墙上,令她疼痛不止,好像冥冥之中有人阻止她探索关于康慕河的一切。

    「秀莛妳刚刚说啥?」

    同学的呼唤及时将她从迷雾中拉出。

    「不用担心,那个女人没有机会亵渎你的男神。」

    为了感谢同学,螓螓透露独家内幕。

    「网上说她出线的机率很大,人家干爹多,后台硬。」

    同学采取怀疑的态度。

    「不然我们打个赌,输了妳请我吃冰淇淋,要最贵的。」

    因为没了债务,螓螓有时间和同学交流互动,已经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边缘人,这全是项东的功劳。

    她没想过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,困难她也可以自己度过,但只希望飘雨时有人撑伞走来,不在乎弄湿脚陪她一路走回家。

    至于要塑料伞,却来了一把黄金伞这件事,螓螓窃笑接受老天爷的好意,半夜都会笑醒的好事,硬要装做无所谓实在太违反人性了。

    圣女白莲花就留在民初灿放,现代的她是百花齐放,诚实不虚伪的优秀女青年。

    教授姗姗来迟,为了表达歉意,大方将报告日顺延一周,让大家开开心心过个假期。

    下课后,螓螓慢慢收拾书包,乐乐陪母亲逛街去了,他们约好一起吃个晚饭。

    「秀莛,今天我请客,我们一起去唱个歌,我找朋友订了一间超级豪华包厢。」

    追求者不屈不挠邀请她。

    吃人嘴软,其他同学在一旁搭腔。

    「同学一场,看在他诚心诚意的份上,给他一次机会?」

    当边缘人的好处就是能无视人情关说,一有了关连,为了避免破坏感情,便会很难拒绝对方的要求。

    「就是因为他诚心诚意,我更不该给他任何机会,让他误以为有希望。」

    出社会的早,螓螓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好好小姐,之所以拒追求者于千里之外,就是因为她不喜欢对方,而她一旦认定一个人、一件事从没更改过。

   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螓螓再次正正经经对追求者说:「你没有不好的地方,只是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,我们就当个好同学可以吗?」

    「妳怎么这样说话,连点情面都不给。」

    「长得比别人漂亮一点了不起啊,想不到妳和苹苹是同一路人。」

    不过是不合他们的心意,螓螓就被归到班上女生最讨厌,那种四处勾引男人的货色里。

    嘴长在别人脸上,任由他们去说,螓螓背着书包就要走,却被追求者捉住。

    「今天没给我说清楚,别想走。」

    果然恼羞成怒了,螓螓长叹了口气,这就是她对爱情退避三舍的理由。

    爱之欲其生,恨之欲其死,从头到尾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。

    无私无我是戏文里的事。

    但她身边倒是出现了例外,无论是项东或是乐乐都不曾以私心对待她。

    一想到他们,追求者就更面目可憎了。

    「不想断手的话,趁我的副官没看见前,放开我。」

    每次情绪波动时,她总会搞混了时代。

    「偏不放,妳能怎么着?叫睡妳的男人来,原来上次送你花的人姓傅啊。」

    幸好追求者和同学们没察觉。

    「我和二少都还没送过,却被哈巴儿给抢先了。」

    乐乐像是及时雨走进教室。

    螓螓却是看见瘟神般地慌张。

    「他不是项东,禁不起妳一拳的。」

    医生说,若不是项东平时有在锻炼身体,心肺功能强大,乐乐不一定能将人救回来。

    螓螓怕她失手真打死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人形兵器不是叫假的,追求者这一帮人还不够他打的。

    立体、英武的脸孔,高人一等的身量,白色棉T,利落的直筒牛仔裤,擦得黑亮的皮靴,随便一站都像是雕像的不拔姿态,女生的眼睛没理由不为之一亮,而男生的眼睛肯定要瞪出火的,特别螓螓还火上加油。

    「太强也是种痛苦。」

    乐乐将拳头并在一块,哀怨地看着目前仍维持不败的双手,如果面对的不是大学生,而是街上的混混,混混们早抄家伙干上了。

    就因为是大学生,追求者也不敢太过份,松开螓螓的手。

    却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失了读书人的格调,而是因为乐乐脱掉上衣,露出那遍布弹痕刀疤的身体,常听到她谈笑风生提起在战场上的丰功伟业,每一个笑谈都是她用命拼搏出来的。

    不需要言语交锋了,或是拳头相向,在这身伤疤下,高下立见,追求者和其他男同学摸着鼻子就跑了。

    「知道妳的身材好,赶快把衣服穿上,教室快被口水给淹了。」

    见到女同学垂涎三尺的花痴样,乐乐没来由地发起脾气。

    等乐乐穿好衣服,拉着她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「倒不如痛快揍他们几拳,妳这样不是白白便宜了她们吗?」

    螓螓直觉亏大了。

    「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,不碰而湿人之身,这是赵家武术的不传之秘,当初我先祖赵云,就是靠这招南征北讨,无往不利。」

    贫嘴的下场就是又被螓螓掐个不停。

    「还痛吗?」

    掐在手上,疼在螓螓心里。

    乐乐当然知道螓螓说得是什么?

    「痛是不痛了,就是常会想起死在身边的兄弟,来不及救援的平民。」

    除非是丧心病狂,上过战场的军人多少都会出现战后创伤症候群,纵然乐乐也无法幸免。

    螓螓抱住她,在她的后背轻拍:「都过去了,以后不准再上战场了,我不准。」

    尽管有系上同学经过,螓螓也不理会,两人安静在校园里相拥。

    要不是母亲坐在校门口的出租车里等待,这一个拥抱一定会很久很久,久得像是无止尽的永昼,源源不绝给予归人如太阳般的温暖。

    这晚吃的是上海菜,凭借前世在上海滩住过的记忆,螓螓熟门熟路点了一桌老饕才会晓得的料理。

    指名几道只有真正老师傅才会做的功夫菜,甚至吩咐如何料理,惊动店老板亲自出面询问,她们是不是孟家后人。

    「我父亲说,当年冬皇到北京公演,怀念家乡菜,当地的朋友带她到小店解解馋。说了不怕各位见笑,我父亲就是当年的师傅,刚刚出师,烧的菜差强人意,还是冬皇那位朋友在一旁指点,才没让冬皇趁兴而来,败兴而归,保住小店的招牌,后来父亲惹了点麻烦,差点把店顶给别人,多亏冬皇念旧找人出面摆平,否则我们一家老小早不知道到哪喝西北风。」

    桌上一道上海名菜,菊花蟹斗,螓螓让店家改用桂花入菜,七分鲜花三分酿,这个作法与比例是店家的不传之秘。

    而且为了感念孟小冬的恩德,店家早封菜不做了。

    螓螓呆滞地看着乐乐。

    一只无形的手悄悄地将螓螓往默认好的位置上摆,准备在再来上一场无解的死局。

    被命运一而再、再而三的摆布,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动摇的。

    「真真吓人啊,不过吓不倒我的。」

    乐乐的命就是自己挣回来的。

    项东说得对,从她由男转女的那一刻,命运的齿轮开始出现了偏差。

    有命之人注定逃不过命定之局,那就让无命之人来破。

    「看来妳只能嫁给我了。」

    人生得意须尽欢,乐乐邀螓螓和未来丈母娘喝酒、吃蟹。

    开心时,一口道破带孟小冬来,传授店家菜式的人姓康,换得免单的招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