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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7章 怡红公子 四时记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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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却说贾宝玉辞别林黛玉,本欲去私塾的,突然想起若玉小姐的事情来,就停下脚步,压低声音问青儿道:“你姥姥最近供奉过若玉小姐吗?”

    青儿觉得,若继续欺骗他,未免太不地道,就颇为谨慎地回答道:“自打那座庙宇破败后,就再没见到若玉姑娘,最近几次祭奠的果品,也没见她动过,听人说,修炼成仙一百天之后就不食人家烟火了,想来是去了琼瑶之地静修。”

    宝玉还要再问,茗烟飞跑来对宝玉道:“爷,不好了,老爷回来了!”

    林黛玉这会儿正把宝玉吃剩的饭菜喂黑虎,听说舅舅回来了,顿时就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本想嘱咐几句,见宝玉已经吓得额头直冒冷汗,改口以调侃的口吻安慰他道:“舅舅不过是考究你的学业,或让你默诵《四书》《五经》,或现场吟诗,又不是让你上阵杀敌,就吓成这样,真原来也是银样镴枪头......不和你说了,快点去吧......”

    无意中,又把《西厢》里的句子说了出来,别人并没注意到,黛玉自己羞得满脸绯红,转身跑回屋去,半天不肯出来。

    宝玉此时也顾不得和她计较,撇下众人,吩咐茗烟儿去告诉老太太一声儿,就往荣国府方向去见父亲。

    荣禧堂会客厅里,除了贾政,还有他的一班幕宾,正在议论恒郡王和姽婳将军林四娘,宝玉提心吊胆的走进屋,先跪拜了父亲,然后,又依次和程日兴、詹子亮、山子野等人见过,恭恭敬敬地垂首静立,大气儿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“政老爷,这才几个月没见,世兄就长这么高了,越发神采飞扬,大有政老爷的风范呢。”

    说这话的是最擅长拍马的单聘仁,詹光也连忙起身,拉着宝玉的手称赞道:“世兄虽年少,文采可是令吾等汗颜呢,若非无意中得了一柄扇子,得以瞻仰世兄的文采,不才还不知道世兄竟然写得一手好诗。”

    贾宝玉抹着额头的冷汗,不敢言语。

    贾政讶异的追问道:“什么扇子?又是什么诗呀词的,这个孽子又在外边干了什么荒唐事吗?”

    “政老这是错怪世兄了,不是世兄做荒唐事,是世兄在学堂里的诗文被传出去,满京城都在传抄呢,说是荣国府十来岁的小公子,才高八斗,竟然写得好诗,纷纷写在扇面上。”

    詹光说着,从衣袖里拿出一把扇子来,刷的一下打开。

    “像这种扇子,原本只卖十五文钱一把,写上小世兄的诗作,就买到二十八文,做扇子的都指着小世兄赚钱呢。”

    宝玉一听自己的几句破诗,竟然能换银子使,乐得一把夺过扇子,嘚瑟着扇了几下。

    单聘仁心里冷笑,这都中秋了,詹光竟然还带着扇子,显然是早有准备,要讨好宝玉和政老爷。

    其实,市面上的白茬扇子都是十五文钱一柄,提上书画就买二十五文到三十文,这并非因为宝玉的诗词写的有多好。

    众幕宾纷纷起身凑过来看那扇面,却是一首七言律诗,异口同声的读出声来:“秋夜即事:降云轩里绝喧哗,桂魄流光浸茜纱。苔锁石纹容睡鹤,井飘桐露湿栖鸦。抱衾婢至舒金凤,倚槛人归落翠花。静夜不眠因酒渴,沉烟重拨索烹茶。”

    “好诗,好一个桂魄流光清浸茜纱,情景交融,动静相宜,如此娴熟的遣词造句技巧,果然让我等汗颜呀!”

    单聘仁恰到好处的点赞,顿时引得众门客高调附和。

    “我最喜欢苔锁石纹,拟人化描写,简直把景色写活了......”詹光说得极其真诚,满脸都是倾慕之色。

    贾宝玉顿时就飘飘然起来,这是他刚搬进大观园时即兴而作,题为《四时记事》,四首律诗,分别吟咏了春夏秋冬各个季节的感受,并非高雅之作,只是市井中的落魄文人,听说这几首诗出自荣国府十来岁的孩子之手,这才纷纷传抄,纯属猎奇而已。

    “孽子!你倒得意起来!写的都是什么淫词俗句,眼见没有专心于诸家著作,只会炫耀雕虫小技。”贾政要显示家长的威严,故意训斥宝玉道。

    “政老这话有待商榷,唐宋八大家,无论是欧阳修、王安石还是三苏父子,都是国家栋梁之才,韩昌黎的《师说》教诲着多少儒生士子,柳河东也曾出任监察御史,担当国家大任,可见,诗词怡情养性,壮人胸怀,又焉知小世兄明日不是国家之栋梁呢?”

    山野子这番话倒不完全是拍马逢迎,他对贾宝玉小小年纪,有如此才学,从心里点赞,认为贾政对儿子的要求太过苛刻。

    贾政摇头叹息道:“犬子也就小恒郡王三岁,可是,恒郡王十三岁那年就随北静王出征漠北,建功立业,这次圣上钦点镇守青州,剿灭赤眉军又建立头功,和他比起来,小犬只知道吟风弄月,附庸风雅,简直就该愧得一头撞死!”

    恒郡王是北静王长子,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嫡孙,皇上亲自赐名锦尧,就是希望他能像尧舜一样才德兼备,将来继承皇室衣钵。

    可惜,因轻易冒进,中了敌人圈套,不幸身亡,今天是七七,贾政返京就是为了参加朝廷超度锦尧亡灵的法事。

    荣国公曾做过北静王父亲老王爷的侍读,两家交情不浅,贾政难免心怀悲戚。

    幕宾门见贾政明里是在训斥宝玉,然而,拿他和恒郡王相比较,分明对贾宝玉寄予厚望,若搁平时,定然会狠狠的恭维一番,这会儿,知道贾政刚祭奠过亡灵回来,不得不做悲戚之色,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宝玉被众人追捧,心里正嘚瑟着,忘了收敛,不知天高地厚的对贾政笑道:“父亲,古人云,尺有所短,寸有所长,恒郡王不过是擅长骑射,若论诗词,未必比孩儿高明多少......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贾政抓起刚沏的茶,没头没脑的就朝宝玉砸过去。

    这一状况太突然,众人反应不及,宝玉下意识地抬手一挡,没被砸伤,却被刚切的热茶烫伤,滚烫的茶水随着手臂烫了一路。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精美的玻璃杯子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那时候,玻璃可是稀有物品,都是千里迢迢从西洋运送来的,比玛瑙还要珍贵,平常百姓连看都没看过呢。

    躲在门外探看的丫鬟,见贾政动怒教训宝玉,吓得花容失色,飞跑去向贾母报信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