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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、天煞孤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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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雪片纷飞如鹅毛漫天降落,十里桃林也被银妆素裹,放眼望去一片莹白中夹杂着万里不衰的桃红,洁白与粉红的颜色渲染的玉山圣地愈发高贵不可攀附,圣洁不失昆仑仙地。

    云卓站在窗前,呆望着十里桃林已有半日,她的身躯一直保持着笔直的状态,未有丝毫松懈,浑身冷气外放,压力如同巨山填满她的整个“飞云居”,就连靠近院子的莫寒也能感觉出她心情不好,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好!

    虽然仙力低微无法破压而入,但昨夜大师姐的卦象突变令莫寒心中实在不安,苦等一夜才匆匆赶来,却只远远望见云卓孤单挺直的背影清高如竹,冷傲若梅,拒人千里的气息充斥着方圆十里之地,令她无法靠近,只能安静的候在长廊之中,焦急不安的等待下去。

    快到午时,大雪才略有放缓的迹象,飘飘然然如同漫天蒲公英,给沉重的玉山圣地凭添一份飘逸色彩。

    云卓似从噩梦中惊醒,满头冷汗,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她方才又想起曾经沉溺在红尘千年的所有事情,从幼时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女到后来人世红尘的浪迹沉浮,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劫难方能勘破红尘得师父点化升仙,之后数千年的沉淀,方有如今的波澜不惊,功参造化。

    可是为何,这一切平静的日子要被打造?那个幼时便抛妻弃女,令她孤苦无依,受尽人间冷暖的男人派人前来寻她?他寻她又是要做什么?

    云卓不自觉的冷笑起来,自从她得道成仙之后,便刻意让精于卜算阵法的五师妹莫寒在自己身上种下了无妄咒,破除一切虚妄的灵术阵法,不使任何人能够追寻到她身上特有的凤族气息!

    可是之前若不是在九幽十恶万生莲花台受伤,这咒语也不会短暂失效,令那个男人窥探到自己的踪迹,如今祸起西山,就算她逃之夭夭,却也能预见即将发生的一场山洪海啸扑面而来,令她无处可藏!

    然而,能躲一时就是一时,只要她留在玉山再也不出,不会有人敢找到这里来,更不会有人想到她一直藏在这里!

    想到此处,她长叹一声,这才察觉五师妹的气息在院外徘徊不定,偏头去看,长廊下一道红影异常耀眼,却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,她心中微顿,拂袖擦去满头汗水启唇唤道,“寒儿,你可是找我有事?”

    听到大师姐的声音,莫寒喜出望外,感觉那阻挡着天地万物的冰冷气息终于撤销才急步而来,一入房中便问,“大师姐,你昨日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?”

    昨日?昨日?云卓心中一颤,却还是缓缓转身,不动声色看着满脸焦虑的五师妹,淡然一笑,“没什么事情,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昨夜你的卦象突然发生变化,我卜算了半夜才知天命改动,你与我一同布置多年的阵法怕是彻底毁了!”

    莫寒的话虽如晴天霹雳,却已惊不起云卓眼中的半分波澜,从昨日凤族那黑衣人的出现开始,她已知自己命数有变,山雨欲来风满楼,她已是无处可逃!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她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天命,不愿相信莫寒曾经为她呈现的未来,她曾立誓要逆天改命,不再接受上天赋予她这一生的悲苦命运!为此她曾耗费千年功力与莫寒一同布设了一个阵法试图扭转乾坤,改变她的命运,却不想在这一刻彻底破灭,果然是浮生若梦,半点都由不得自己!

    云卓在心中叹了口气,却还是微微一笑,不愿让五师妹陪她担心道,“无妨,如今我已有自保的实力,不会出现那种结局的,师妹放心。”

    有些木然的看着她,莫寒虽知大师姐如此今非昔比,不仅仙法超绝,气度、心境都已功参造化,等闲无人可伤,但不知为何,她心中总是隐约不安。

    尤其昨夜算到最后,只算出“天煞孤星,妖主祸乱”八个字的结局,她便无法自抑的浑身颤抖,眼泪如洪涌出。

    这本不该是大师姐应该承受的啊!她那么善良,那么优秀,哪怕经历过千年的残酷折磨,也不曾动摇过纯真的初心,可上天为何非要赋予她那般可悲的宿命呢?为何?

    莫寒眼中无法控制的涌起浓浓雾气,可未免大师姐担心,她立刻转身掩去即将落下的眼泪,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,“既然没事就好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云卓淡淡应着,看着莫寒匆匆的背影迅疾离开,强装的坚强瞬间崩溃,失神的跌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。

    该来的,总要来!可如今的她再也不似从前在人间时的弱小,她如今有足够的力量能够自保,那可悲的宿命,定然不会左右她的将来!

    想到此处,她惶乱的心微微安定,毕竟在这西方玉山主事三千余年,曾经的稚嫩早已退去,如今她的雍容大度,处事沉着不惊,早已能够将所有风浪无声无息的压下,不使玉山诸人遭到任何细微的伤害,这才是她唯一想要守护的一切!

    只是如今看来,只怕这唯一的心愿也要落空,她也守不了玉山多久了!

    她微微转身,遥望着玉山中的情景,除了错落有致的九幢竹楼之外,玉山中便只剩了十万里大山和她们居住的这片桃林,还有远远住在她们九个院落最后面的孤高小楼,那是师父的居所,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出门,很多年不曾迈出小楼,只因她已算到大限将至,命不久矣!

    师父西王母是上古父神与母神唯一的弟子九天玄女,当年魔神与天神为了她兄弟反目,一个掌天界,一个掌魔界,各自率领人马为了夺取天下经历无数次的战争洗礼,终究换来这一方三界太平,与师父的功劳是无法分开的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师父的协助,天神不可能在最后关头战胜魔神,将其扼杀于苍穹之间,灰飞烟灭,再无复生的可能。但也因此,师父与天神心生嫌隙,从此分道扬飚,除了师父的儿子,如今的天帝炎华这唯一的牵连之外,师父再也不曾出过玉山,再也不曾登上九重天上那高高在上,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。

    师父这一生,为情所困,早已红颜白发,却依旧美得令人不敢直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