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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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十章

    安欣一连几天都神情恍惚。那天跟岳海鹏分手时的场景,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子里重播着:

    “安欣,我们算了吧!”岳海鹏不敢看安欣,低着头说。

    安欣愣住了,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岳海鹏拍拍车架上的卤汁桶,“你也看见了,你我之间,差距太大了!”不等安欣回答,岳海鹏猛地蹬起车,飞快地骑走了。

    多年以来,岳海鹏在安欣的心中始终占据着主要的位置,不管她有什么烦恼,一想到岳海鹏还稳稳当当地待在那里,她心里就踏实,就安稳。现在呢,那个位置上突然一下子空了下来,岳海鹏不见了!安欣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,她才不管什么差距不差距!

    安母察觉到了安欣的异样,对她格外关心起来,让保姆李姐做安欣爱吃的饭,她自己也破例去逛商场,给安欣买来名牌衣服和包包。饭,安欣一口不吃;衣服和包包她看都不看,连包装也不拆。安母陪着笑脸劝安欣,安欣起初不理不睬,后来就烦了,索性早出晚归,不跟母亲照面了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,安欣一个人在南锣鼓巷闲逛,她由南到北走了一趟,又由北到南走了一趟,正在百无聊赖之际,郭庆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
    郭庆找安欣要主意来了,他觉得安欣就是乔桥说的那个“高人”。

    “我能有什么主意?你一个大男人,连个田苗都看不住吗?”安欣没好气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乔桥吧?就是那个农民工兄弟,人家乔桥还给我出了不少主意呢。你一个大律师怎么能没有主意呢?”

    “那个农民工兄弟怎么说?”安欣来了兴趣。

    “让我揍岳海鹏一顿,还有英雄救美什么的。你想一想,乔桥的主意能听吗?”

    安欣笑笑,“这些主意都挺好。你一个一个地试呗。”

    “安欣你还取笑我,田苗跟岳海鹏的关系可是越来越好了,那天田苗都给岳海鹏喂上冰激凌了!”

    安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,她眼前浮现出了田苗给岳海鹏喂冰激凌的画面,这让她心中的醋意渐渐浓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安欣,帮我也是帮你自己。我都快让岳海鹏逼疯了,你快帮我拿个主意吧!”

    “主意我倒是有一个。”安欣不假思索地说。

    “快说,快说!我就知道你有主意!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跟别人说是我的主意,要不可就不灵了。”

    岳海鹏的到来,给田老根家带来了滚滚财源,来就餐的客人和专门来买卤蹄、卤肉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。田老根卤品店门口,也破天荒地排起了长队。

    晚上打烊之后,田老根夫妇关好店门,开始清点营业额。田母笑眯眯地数完钱,晃着那一厚沓钞票对田老根说,“乖乖!今天的营业额又创了新纪录!”

    田老根把那一厚沓钞票拿过来,眉飞色舞地说:“让我再数一遍,我也过过钱瘾!”

    “照这样下去,咱家可就要发财了!”田母兴奋地说。

    “岳海鹏这孩子真行,他的秘方太棒了!”

    “如果岳海鹏按我说的做,咱挣得更多。”田母遗憾地说,“可惜他太犟,听不进我的话。”

    田老根终于数完了钱,他打开吧台里的保险柜,把钱放进去。“你刚才说什么?按你说的做?你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“岳海鹏太能花钱了!他买的都是最好的猪蹄,最好的肉,最好的猪头,连酱油、冰糖这些配料,也要最好的。”田母抱怨道。

    田老根沉吟了一会儿说,“这是当时岳海鹏提出的条件,我也答应了他,不好改了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完全没有必要,萝卜快了不洗泥嘛。”

    田老根默默地点了点头,“理是这个理。”

    田母拿过一个账本递给田老根,“你看看岳海鹏进的货,你再看看咱们以前进的货,这中间多花了不少钱呢。”

    田老根拿过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通,“不算不知道,一算吓一跳,这一反一正,少赚了两成的利!”

    “岳海鹏的秘方没的说,可是他不懂经营,你可不能由着他这样糟蹋钱!”

    “进货岳海鹏说了算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田老根为难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老狐狸,还对付不了一个生瓜蛋子?”田母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岳海鹏伺候父亲睡下,正想熬制第二天的卤汁,外面传来敲门声。岳海鹏看看手机,都晚上十点多了,这么晚了,谁还会来?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我,郭庆。”

    岳海鹏打开门,郭庆走进来,手里还提着一把烤串和几瓶啤酒。

    “郭庆,这么晚了,你又搞什么鬼?”

    郭庆把烤串和啤酒放到桌上,咬开一瓶啤酒,递给岳海鹏。他自己又咬开一瓶,猛地喝了一口,把烤串往岳海鹏面前一推,“吃吧!”

    烤串的香味刺激了岳海鹏,他跟着郭庆吃喝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肯定有事要求我,对不对?”岳海鹏说。

    “我真有件大事要求你帮忙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大事,弄几个烤串就想把我打发了?”岳海鹏开着玩笑。

    “你答应帮我,我还要专门请你,地方你随便挑,菜你随便点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这么隆重?”

    郭庆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,两眼盯着岳海鹏说:“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田苗吧?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,用你的话说,地球人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田苗本人好像就不知道。”郭庆苦恼地说。

    “她那是装不知道。你直接告诉她你喜欢她,她就装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想直接告诉她,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去找她说就是,反正你脸皮又不薄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请你帮个忙,替我告诉田苗,就说我喜欢她。”郭庆一本正经地说。

    “都什么年代了,你还让人传话?”

    “海鹏,这个忙,你帮不帮吧?”

    “帮,当然要帮。可是……这……”

    郭庆举起啤酒瓶,“来,咱们先干一个再说!”

    郭庆与岳海鹏碰了一下啤酒瓶,郭庆干了,拎着空瓶子等着岳海鹏,岳海鹏也只好干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不想帮忙,我是说,传话的效果没有你亲自说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是通常情况。我和田苗的情况比较特殊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特殊的?”岳海鹏不解地问。

    “特殊之处就在于,你告诉她的效果比我告诉她的效果要好很多很多!”郭庆盯着岳海鹏说。

    岳海鹏先是愣愣神,继而明白了,他对郭庆笑了笑,“好,我替你告诉田苗,就说你喜欢她。”。

    郭庆高兴了,又连咬开两瓶啤酒,一瓶递给岳海鹏,一瓶握在手中,“来,咱哥俩今天来个一醉方休!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不能再喝了,我还要熬卤汁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田苗说?”

    “找到机会我就说,你就放心吧!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我比你还清楚!”

    郭庆不好意思了,“你去熬你的卤汁,我自己再喝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