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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田苗吃不惯她们公司的盒饭，就每天从自家店里带饭。这天一早，田苗来到店里，从田英手里接过保温饭盒，正要去上班，却看见岳海鹏走了进来。
“海鹏，你怎么来了？”田苗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岳海鹏了。
“我想跟田叔商量一下开店的事。”岳海鹏有些难为情地说。
“好啊，你终于想通了！”田苗惊喜地说。
“我的众筹计划失败了。”岳海鹏情绪低落。
“众筹也是开店，跟我爸合伙也是开店，”田苗高兴地说，“这样更好！”
“田叔在吗？”岳海鹏问。
田苗回头招呼厨房里的田英，“姐，快去叫我爸，海鹏同意跟我爸合伙了！”
田英在厨房里已经听明白了岳海鹏的来意，她自然也很高兴，跑着去叫田老根去了。
田老根家就在附近。不大功夫，田老根就跟着田英兴冲冲地来了。
“海鹏，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，咱俩有缘分！”田老根兴奋地抓住岳海鹏的手说。
“田叔，跟你合伙，我是有条件的。”
“条件你随便开。只要你带着秘方过来就行！”
田苗和田英在一旁听着，她俩对田老根的态度很满意，她们觉得无论岳海鹏开出什么条件，田老根都应该答应。
“田叔，我有四个条件。”岳海鹏说，这些条件是他昨天夜里就想好了的。
“多少个都行，你说吧！”田老根爽快地说。
“一是我每天都要回几次家，给我爸喂饭喂药，还有清理内务什么的。我骑车，尽量快去快回。”
“没问题，没问题。这是应该的！其实你只要把秘方交给我，就不用过来上班，你可以天天在家照顾你爸。”田老根说。
岳海鹏没接田老根的话茬，仍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，“第二个条件是，每个月结一次账。工资之外，利润我和你平均分配。”
“这是以前我跟你承诺过的，更没问题了。你接着往下说。”田老根表情越来越轻松。
“第三个条件是原料和调料的进货，我说了算。”
田老根一愣，皱起了眉头，“你说了算？”
“我要确保卤蹄和其他卤货的质量。我不管采购，但买什么，买什么价位的，要听我的。”
田老根想了想说：“这条也没问题，就按你的意思办。”
“关键是第四条，看田叔能不能接受？”岳海鹏迟疑了一下说。
田老根抿抿自己的薄嘴唇，“你说嘛。”
“我的秘方不公开，我每天从家里提卤汁过来。”
“什么？你的秘方不公开？”田老根大感意外。
“我保证用我的秘方做出让你满意的卤货，没必要公开秘方。”岳海鹏说。
田老根显然没想到岳海鹏会提出这样的条件，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岳海鹏说：“你不相信我？”
“田叔，我相信我们两家合伙能把生意做好，但我不想公开秘方。”岳海鹏迎着田老根的目光说。
田老根目光黯淡下来，他叹了一口气，显然他对这样的合作方式不满意。
田苗和田英担忧地看着田老根。
“田叔，你现在不能答复我，再考虑一下也行。”岳海鹏说着就准备走。
“爸，你就答应了吧！”田苗忍不住说道。
田老根使劲瞪了田苗一眼，“你知道什么？”
岳海鹏轻轻笑了一声，“田叔再见，我等你消息！”
岳海鹏走了。
田老根望着岳海鹏的背影说：“这个岳海鹏太精明了！”
“不就是不公开秘方吗？只要他能做出好的卤货来就行。”田苗嘟囔着。
“我觉得也是。”田英说。
“你们不懂！”田老根气恼地说，“我跟他合伙就是冲着他的秘方去的！他不公开秘方，还合什么伙？”
自从周凯上班并当上了行长秘书之后，陈律师对周凯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，他对周援的案子格外尽心，还退还了一半的律师费，并且三天两头向周凯通报案情进展。陈律师清楚，凭周凯现在的身份，用不了几年，就会成为省城金融界的一个人物。
周援刚入监服刑，陈律师就为周凯办妥了探视手续，亲自开车拉着周凯来探监了。
周凯坐在监狱的探视室里，心情格外忐忑，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。
里面的一扇门开了，周援穿着号服，面色沉重地走了过来。
周凯急忙站起身迎上去，周凯发现父亲两鬓已经全白了，人也苍老了不少，他眼圈红了，上去一把抱住了周援，“爸！”
周援显然比周凯要冷静得多，他在周凯的背上拍了拍，松开周凯的手，坐在椅子上。
周凯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周援身边。
“都是我不好，连累了你和你妈受苦。”周援说。
“爸，我相信您是被冤枉的。”周凯小声说。
周援摆了摆手，“不说它了。”
“爸，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！”周凯突然眉毛一扬，“岳海昆把咱家赔给他家的钱全偷跑了，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呢！”
周援瞪大了眼睛，他看着周凯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“还有呢，岳海鹏退学了！”周凯兴奋地说
周援再次无声地笑了，他笑得很开心。
“爸，解恨吧？”
周援点点头，“儿子，你记住，真正的强者不是看着对手倒霉。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周凯不解地问。
“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！”周援说，“吃得苦中苦，方为人上人。儿子，你可不能松劲，要拼命爬坡。”
“爸，您放心，我会好好工作的。”
“你妈怎么没来看我？”周援问。
“今天来得太仓促，陈律师直接把我拉过来了。下次我陪我妈一起来看您。”周凯说。
“我提到过的那张照片，陈律师送到家里去了？”周援问。
“送去了，我还没来得及看。”
“你要好好看看。那张照片，改变了我的命运。
“爸，你就别惦记这件事了。”
“我怎么能不惦记？”周援突然目露凶光，“没有那张照片，就破不了肇事逃逸案；破不了案，我就下不了台！”周援的声音大了起来。
旁边的警察听到动静，目光朝他们这边扫过来。
“爸，你小点声！”周凯注意到了警察的眼神。
周援不顾周凯的提醒，他越说越激动，还拍了一下桌子，“我下不了台，就没人能动我，我就不会呆在这里！”
警察朝这边走过来，周凯急忙站起来，对警察陪着笑脸。警察示意他们安静，周凯不停地冲警察点着头。警察瞪了他们一眼，又走回去了。
周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他双肘支在桌上，用手捂住了脸。
晚上，周凯回到家，把陈律师拿来的档案袋找出来，那里面是全套的肇事逃逸案的卷宗材料，他把材料全取出来，放在桌上。材料有《答辩状》、《赔偿协议》、《谅解书》等。周凯翻动材料。一张照片复印件从材料中滑落到桌下，周凯拣起来细看。
安欣拍的事故现场的照片复印件出现在周凯面前：周援从车窗里探出身子，惊恐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岳万里。周凯正从照片的另一角跑进画面。
周凯仔细地看了好一阵那张照片。他抬起头，眯着眼睛，顺着照片的拍摄角度，展开了空间想像。他的脑子里迅速出现了一个画面，那是家属楼里某个窗户、某个人拍摄的画面，那个拍摄者的面目慢慢情晰起来，正是安欣。
周凯不愿相信自己的空间想像，他拿着照片回到了案发现场，他仔细辨认着照片上树干和绿植的位置及角度，最后，他不得不承认，这张照片就是从安欣家的窗户的位置拍摄的。周凯像遭了电击一般打了个寒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