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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暗涌
“还有这个饮料，都是成年人了喝什么饮料，我觉得自来水就很不错…”
王扒皮连忙制止了方城，把清单定了下来，若是再由得方城这么省下去，他毫不怀疑方城能把整个清单给删除干净。
闹剧似的把峰会清单大致给定了下来，两人也就吃吃烧烤聊聊天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
这件事方城也不会过多插手，他也不明白其中该如何运转，交给经验老道的王扒皮，方城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。
“周姐，婷婷她怎么了？”
结账时，方城想起婷婷的事，随口问了一句。
老板娘闻言，叹了口气。
“都是些琐碎的家务事，她爸走得早，婷婷性格又倔，到了这个年纪和我闹脾气呗。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想法，好好的大学不想上，死活要去当个厨子，我不许，就和我吵起来了。”
“你也别往心里去，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这样的，过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王扒皮在一旁劝解着。
“厨子哪有那么好当的哦，看我就知道，吃苦还没吃够么？真让人省不了心。”
方城注意到，婷婷此时正坐在角落里，直直地望着他们的谈话，当即也不再多言，和老板娘道了个别，离开了周记烧烤。
……
凉风习习，月明星稀。
东环区的夜晚没有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光，没有往往来来的人流车辆，唯独稀稀落落的小家灯火点缀着这里，不显得温馨，倒有种异样的落寞感。
这里靠海，房价普遍很高，开放商原意是把这里打造成高端生活区，以小户型的别墅为主，普通住宅不多。
此时这里入住率也不高，方城回到家，打开那个窗户，坐在飘窗上，望着泛着磷光的海面，怔怔地出神。
略带咸腥味的海风吹来，刮走白日里城市的喧嚣，斗大的月亮映在海面上，编织着似幻迷离的梦境。
风声，树声，潮声，挠着方城的耳朵，要把他拖入最舒适的梦里。
方城的脑海中一片空灵，仿佛忘却了一切凡尘琐事，可以随着海风飘飘荡荡，浮上云朵，赖上月亮。
虚灵草，体药心药，邪蛊师，晋江城峰会，奇怪的王明生，刻意找茬的于山，甚至连牢记于心的家规，此时都被他抛在脑后。
原来妹妹所向往的东西，是这样一般美好。
方城想到妹妹，嘴角不自觉扬起一股暖暖的笑意。
瓢泼大雨淋下，呼啸的风声仿佛随时能卷起一场惊天的海啸，让所有生灵涂炭。
那是他第一次遇见方欣。
年仅六岁的方城独自坐在孤儿院门口，啜泣声混在嘈杂的雨里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，除了她。
狂躁的雨滴砸在地上，溅出一团团泥泞，洒在方欣那身素白的连衣裙上，瘦弱的身子支撑起了一把大伞，在方城头上顶起了一片天。
方城记得很清楚，在他回头的那一刻，风匿了，雨停了，天晴了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他望着那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，那个如蒲草般脆弱却倔强地为自己打伞的小女孩，在进入孤儿院的两年后，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心；那是在他失去爷爷以后，第一次感觉到了依靠。
不知道那个傻丫头，如今怎么样了？
离妹妹出院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了，那时候峰会差不多结束了，方城手上也多了一笔大收入，养活方欣的难题算是暂时解决了。
只是虚灵草的消息，方城一直没有眉目，看样子只能等院长回来再做打算。
此外，噬梦蛊的事情也让他很介意，玉贝岛方城也需要找个时间去一趟，毕竟关系着岐黄药典的第四层；自己方钱的身份也得保着密，否则麻烦更多。
不知为何，对于于山的故意找茬，方城隐约中总有一股不安感，却怎么也说不上来。
这个于山，倒底因为什么和自己作对？又为什么了解自己的事情呢？
……
而另一边，王明生提着一个公文袋，快步走到电梯口。
入夜已深，医院的回廊上已经空无一人，冰冷的灯光洒在地板上，显得格外阴森。
“叮～”
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，王明生抬头，神情稍微僵了一下，旋即恢复正常，径直走了进去。
“王医生，真巧啊。”
电梯内，一个矮小佝偻的身躯朝王明生打着招呼，王明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，并没有回话，直接按了亮了负一楼的按钮。
那人也不做声了，待王明生按完后，走上前去，竟然直接按亮了所有楼层！
“于山，你什么意思！”
王明山见状，直接火了，这显然就是在找茬了，自己工作了一天，只想早些回家休息，可于山故意按亮所有楼层，不是特意耽误自己时间么。
电梯里的矮个子正是于山，此时的于山被王明生怒斥着，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，反而阴笑一声，慢慢地说道。
“这样，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谈合作了。”
忽然间，电梯间吹过一阵阴风，王明生只觉得后背一凉，正要裹紧衣服时，一个念头却瞬间划过他的脑中，他的汗毛通通立了起来，一股恐惧感吞没了他。
封闭的电梯里，是哪里来的风？
于山拖着佝偻的身子，慢慢挪到王明生身前，王明生拼了命的想要动弹，却发现身子仿佛僵住了，完全不受自己掌控。
此时，他注意到了于山的眸子，那是死鱼一般空洞，虽然是盯着自己，但感觉完全没有焦点，就像是一个毫无生机的死人！
这时王明生才反应过来，于山今天行为有多反常。
放在平时，于山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路人甲，毫不起眼；可是今天先是在会上又是顶撞副院长，现在又故意找自己的茬，无论哪一个，都可以让他在明辉医院举步唯艰，况且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，他是疯了么？
“什么…合作？”
不知不觉中，王明生对于山产生了一种惧意。
在电梯这种封闭的环境中，和一个疯子相处，谁不怕？
“你认为在会上，我为什么针对那个保安？”
于山没有直接说明，反而问道。
“嗯？”
“因为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，你对他的妒忌！”
“开什么玩笑？”
王明生闻言，直接反驳道，说以他这样的身份会对一个小保安产生妒忌，他怎么可能承认？
“别装了，你的眼神骗不了人，这也是我找你合作的原因，我可以帮你对付方城。”
于山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，让王明生不由自主的被他带入，彻底卷进他的节奏里。
“对付？你怎么对付？你自身都难保了。”
王明生嘴上很是不屑，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松动。
“我自然有我的办法，我只问你，愿意合作么？”
“如何个合作法？”
王明生此时已经从恐惧中回复过来，他的心中，一股邪异的火焰正熊熊燃烧。
“我需要百草录。”
于山笑了笑，终于露出了獠牙。
“不可能！百草录是我老师的独家传承，绝对不可能外传！”
王明生闻言，顿时警惕起来，义正言辞的拒绝道。
电梯终于抵达了负一层，于山冷笑一声，直接走出电梯。
“你跟在黄亦身边五年，说你是他弟子，可关于百草录，他可曾教你半分？”
王明生闻言，身体突然一震。
“考虑清楚了，随时来找我，那保安，我先给他算点利息。”
于山留下一句话，旋即消失在一片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