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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命悬一线
刘永福的这一巴掌足够狠，扇得刘英男半边耳朵都没了声音，脑子里却是嗡嗡做响，她整个人都懵了，对外界完全没有了反应，而刘永福的第二个巴掌也已经再次到了眼前。
好在刘孙氏反应还算是快，虽然丈夫的第一个巴掌她没防备，但第二个巴掌倒是替闺女接了过去，不过，刘孙氏也不敢公然的拦阻丈夫，也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女儿受了。
“你给我滚开，这个死丫头就是来磋磨咱们一家人的，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，半点儿也指不上。”
一百多个铜板呀，刘永福想想就肉疼。
被丈夫给推搡到一边去的刘孙氏，再次扑了回来，挡在女儿身前，“闺女还小呢，她也不是有意的，不是说晕倒了才回来的么，你就原谅闺女这一回吧。”
刘孙氏哪能拦住暴怒的丈夫，自己被丈夫踢开，摔坏了胳膊不说，女儿也是被丈夫打得鼻口蹿血，那大蒲扇一样的巴掌，小小的身子哪能受得了，几巴掌下去，刘英男就没个人样儿了。
只是原本被打得听不见外界声音的刘英男，因为口鼻的出血，人反倒是清醒了不少，这才发现，自己正在被暴打之中，看着刘永福的大脚踹过来，刘英男下意识地往一边滚了滚，好算狼狈地把这一脚给让了过去。
如果被这一脚踹中了的话，不用想，刘英男敢保证自己的肋骨一定会断，这个男人明显半分没留力，那气势汹汹的样子，完全是想要把自己打死的样子呀，只为了一百多个铜板，自己这条还真不值钱。
“孩子他爹，别再打了，再打闺女就没命了。”
刘孙氏艰难地爬起来，想要再替闺女挡挡着，结果却被婆婆抓住头发，一巴掌扇在脸上。
“都是你这个没用的肚子，给我们老刘家生出这么一个没用的臭虫来，别人能赚钱，她怎么就不能了，死丫头还觉得自己多金贵呢，你个没用的囊货，娘俩一对下贱东西。”
给了刘孙氏两巴掌还不过瘾，又抬起了脚把人踹了老远，然后指着刘英男对儿子喊到，“今天你就打死她，我倒看看她到底有多金贵，放着钱不挣，装什么柔弱。”
被老娘这么一煽动，本来看着闺女一脸血的刘永福，已经有点想松劲儿了，又重新开始了一轮暴打，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刘英男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，只能任刘永福发泄怒气，很快就像个破碎的娃娃，出气多，进气少了。
这个时间正是收工吃晚饭的时间，刘永福又是一进了院门就开打了，所以敞开的院门吸引了好多的乡亲，看到孩子被打成了这样，很多人都看不过去了，谁家不打孩子，可也不能这么往死里打呀。
“永福，差不多行了，再不懂事也是自家闺女。”
一个人开了口，就有更多的人开始替刘英男求情，“是呀，永福，下午还跟着上地了呢，到底不是个吃闲饭的，得用呢。”
虽然看不上刘永福这么下死力打孩子，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，大家也就只是在嘴上劝劝，还真没人上手来拉，也是怕摊上责任，一个没拉好，万一再被这家人讹上，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，这家人可说不准，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。
这边乱成一团的时候，刘孙氏那边也乱起来了，虎子原本想来煽风点火的，结果看到妹妹已经一脸血了，他就被吓了回去，反倒是刘家的小儿子钢子，看到娘亲被奶奶踢倒，就想扶了娘亲起来，结果发现娘亲晕过去了。
“娘，娘，你醒醒啊。”
叫了两声没叫醒，钢子人还小，就把手伸进刘孙氏的脖子底下，想要把人扶座起来，结果感觉手掌湿漉漉，抽回手举着起，看到一手的鲜红，终于失声尖叫起来。
“你嚎丧呐。”
小孙子的哭嚎，让刘老婆子很是不满，回头骂了一句，结果看到小孙子手上的血，整个人也呆住了。
“奶奶，奶奶，娘亲是不是死了，她不动了，是不是死。”
孩子的尖叫和哭喊声，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，这时大家才注意到，刘孙氏的头下有一汪血水，不多，但也够吓人一跳的。
“永福，先去看看你媳妇，是不是撞破头了？”
农村能娶个媳妇不容易，家家都没有闲钱，所以就算是再看不上，那也是要过一辈子的，要是这个媳妇没了，想再娶一个回来，可真要债台高筑才行了。
“这是咋啦？”
刘永福一看媳妇的样子，也急了，虽然自己也揍媳妇，但媳妇还真算是个贤惠能干的，并且事事都听自己的，所以也不免担心来。
“我就是把她推到一边儿去了，也没怎么样她呀？”
刘老婆子嘴里嚷着打死这个打死那个的，一看真要出人命，她倒是第一个就怯了，儿媳妇平日里打两下倒没事儿，真要把人打死了，人娘家肯定是不会甘休的。
刘永福这时候也没工夫跟老娘玩儿嘴皮子了，几步过去把媳妇抱起来，直接进了屋子，刘老婆子和钢子也跟了进去，围观的乡亲们倒是没办法跟进去，现在院子里就只有刘英男可看了，这一看，大家都吓了一跳。
“永福，你快来看看呀，你们家小应子是不是要不行了。”
刘英男却已经完全听不到周遭的人说话了，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氧气正在一点点的流失，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了，有点冷，想抬手盖被子，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。
刘永福正在忙着自家媳妇，哪还顾得过来管闺女，“没事儿，死不了。”
冲着院子大喊了一声，手里拿着根布条，正在往媳妇的脑袋上缠。
刘孙氏大概是摔倒的时候撞在小石头上了，所以后脑勺有一个口子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，倒不是很深，刘永福放了些心，把布条给媳妇缠好，也就放着不管了，再出来看闺女，才真有些害怕了。
刘英男整个人瘫在地上，脸都快被血糊住了，看不清眼睛鼻子的，只有出气的时候，嘴边的血才会冒出些泡泡来，可很明显是无力的，所有的人都心里一颤，小丫头大概救不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