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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窥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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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痛快的洗了个澡,将残破的衣服妥善处理,林朔这才躺在躺在床上,细细的回顾一天的经历。

    这是他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,前路虽然并不顺畅,但一切的发展,都是朝着有利的一面,不知不觉睡下,在天还没亮他就已经起身。

    不为其他,只是继续数月来的一件事情。

    他快速起身,穿上早已准备的新衣物,匆匆忙忙来到学院中一片树林,躲在一片恰好足以藏身的灌木丛中。

    那个古怪的老头,总会在特定的时间修行,犹如机械般的设定,从来都不变,并且符合大众的十日一休。

    林朔感觉时间差不多了,就在心中默数,虽然没有手表之类,但他对于时间的感觉,却十分的准确,这一点,和那个在他数了十数后出现的老头一样。

    在这个时间,学院的老师和学生都还没有起床,就连那些早起修行的学生,都还在做着最后一刻的美梦。

    是以林中本来是无人的,微微有些冰冷,仿佛整个世界都处在惺忪之刻,展现出最为原始的形态。

    老头动了,打出一个又一个古怪的动作,配合他面上时喜时恼的神情,以及从口中不时发出的奇怪声音,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变态的疯子。

    林朔见识过符师的战斗,也见识过咒师的战斗,更是在昨天亲自与异人战斗,从老者的动作和声音中,他感受到了类似于符师、咒师、异人共有的气息,但却与三者有着本质的区别。

    符师利用的是符箓,属于外物,要以自身的力量催动,咒师利用的是自身,需要用言语激发,而异人同样是自身,却不需要外物或是言语,虽然具有优势,但却数量稀少。

    那三者是完全不同的,而老者现在表现出来的,就像是将它们的共通之处发掘出来,而后以自己的身体精心锤炼,就像是要融成一个完整体。

    一连串的动作昨晚,老人轻喝一声,收紧身体,缓缓坐下,神情平淡,双目眯成细缝,渐渐的,在他身上就有淡金色的温暖光芒绽放,将他整个人照的通透,仿佛他的身体就是光芒铸成。

    看不出他的身体发生什么变化,却能清晰的感受到,此时老头变得深邃,在那双目的细缝中,更有慑人的精光闪动。

    林朔细心的看着,他早已经将老者每一步的动作、表情和言语记得清楚,甚至以前还多次练习,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,像是缺失了最为重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有特有的心法,如果能得到就好了。”林朔心中一叹,猛见老头双目中闪过明光,两道形如闪电的犀利光芒射出双目,足有一尺长,数个呼吸后才缓缓消散。

    老头深吸口气,缓缓睁开双目,起身离去,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刻钟,但老头给人的感觉,却分外不同,可要说不同在何处,只能说是一种感觉,一种气质。

    直到老头离去好一会儿,林朔才悄然走出灌木丛,向另外一片树林走去,那是他们平日里听课的地方,学的东西却是一些神州大地的历史、人文、道德,与符师、异人几乎毫无关系,学生们没有几个喜欢,几乎都选择了不前来。

    想要接受关于异人的课程,首先就要成为异人,而要学习符术,就先要通过学院的检测,虽然他拥有成为符术的天分,但由于要查探过去的记忆,确保对梦都无害,才会允许听课。

    可林朔的记忆,有太多不能被他人知晓,也只能选择无奈放弃,这使得他不能修习正规的符术,一直视为遗憾。

    而若是从那些学生身上学习,只怕一开始就会走错了路,符术并不是简单的,一定要有一个可以正确领进门的老师,否则,符术没有学成,整个人先就残了。

    林朔想到那个糟老头子,尽管只是挂了一个下风院符术老师的头衔,却从来没有授课,但他的名声颇为响亮,符术的造诣也是极为高深,有他指点,定然可以学有所成,只是别人并没有向他传授的义务和理由,想着老头的怪癖,若是突兀的前去求学,只会遭到一番羞辱,而到最后什么都学不到。

    这一点,以前已经有很多学生真切的感受过了,其中包括一个老爹很有权势的公子哥,以至于向老头求学的说法,至今已经没有人再提。

    面对这样一个只拿钱财,却从来不教导别人的老头,下风院的院主却从来没有不满,反倒处处维护,将他奉为下风院之宝,这令很多人费解。

    人们调查过他的身份,却总是毫无所获,因此就会猜测,各种推论铺天盖地,大部分都是不堪入目,让林朔不得不对这个世界的人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早起的那几个学生已经开始早间的修行,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,但他们的精神可嘉,在他们的身上,林朔似乎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。

    一株古老、树冠如同华盖的大树下,放置了一张坐榻,而在坐榻之前,整整齐齐摆放了近百个蒲团,整个授课的环境就是融入自然,有符术布阵的阵法守护,根本不用担心风吹雨打。

    几乎与往常一样,林朔来到时,这些蒲团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两个人,加上林朔自己,也就只有三人,老师无奈到来,将一大堆历史背诵一般的宣讲。

    整个授课的过程,就像是老师在唱独角戏,偶尔听到远处林子里传来的热烈欢呼或辩论,老师的身体都会微微颤动几下。

    那是异人或是符师的授课,总是那么的激烈,很少有人缺课,众人都视力量为根本,却忽略了自身应该学习的道德修养。

    虽然至今还对父亲介怀,但他的有些话,他还是颇为认可,想要把握力量,就该先充实自身,要不然,只会因力量迷失。

    单调的授课结束了,下方的蒲团上还是那么三个人。

    就算早已习惯,老师临走前还是不忘叹息一声,别有深意的看了几眼,将三个一直支持他授课的学生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林朔猜测,他可能是对他们感激吧,听他的课,就是对他的认同。

    听完课,是到了该离去的时候,那两个学生是好友,与林朔打过招呼后,正要离开,却被三个趾高气昂的学生拦住。

    一人在前,两人守在左右,手里都拿着画好的符箓,笔墨未干,显然刚刚画好。

    “老师说了,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符师,就要多多练习,所以,两位同学,真的需要麻烦你们了。”中间的人晃着手中的符箓,露出骄傲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这刚学的符术,也不知威力怎么样,相信几位同学刻苦学习至今,一定能替我们验证一番。”左边的人道。

    右边的人没有说话,只是不怀好意的嘿嘿怪笑。

    不管是什么地方,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,尤其是在这种气血充沛的学院,能够拥有力量的人,在拥有力量后,那种兴奋的想要表现一番的激动,很快就会被心中那份对他人的蔑视转化为张狂。

    他们骄傲,他们有力量,他们觉得可以欺凌那些看不顺眼的弱小。

    林朔很不喜欢这样,如果拥有力量就是为了做这些无聊的事情,那真是玷污那份力量,这样的人,真的不配与力量同行。

    两位同学显然不是善斗之人,看到这场面,顿时呆住了,而后有些惧怕,他们两人虽是下风院学生,但却没有成为异人,也没有作为符师的天分,就算对方只是初步踏入符师,那也不是他们可以对抗。

    他们终究只能算是普通人,用不了多久就要从下风院离开,不可能和符师相提并论,那种严酷的等级意识,早就深入他的思想。

    “两位同学,你们是愿意呢,还是不愿意。”中间的人玩虐的笑了,他手中的符箓微微泛光,上面的图案依次亮起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们。”眼看符箓的周围有淡淡的雾气出现,似有风声呜咽,一股压力冲来,两人顿时颤颤巍巍。

    符箓化成碎末消散,只剩一团翻滚不休的风在中间那人的手中盘旋,显然催动这个符箓对他的消耗不少,他爱的面色已经微微发白,胸口剧烈的起伏,喘息不定。

    饶是如此,他还是挣扎着大笑,只是那笑声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左边那人看老大状态不好,急忙道:“你们没有反对,那就是同意了,老大,将他们扫飞吧。”

    中间那人欣慰的点头,顿时让右边那人不喜,狠狠的瞪了左边那人一眼。

    林朔淡淡一笑,就这样的能力,只怕也只是符师中的末流,满瓶不响,半瓶哐当,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。不过他手中的那团风,却不如他那般不堪,林朔能感受到其中凝缩的力量,真要集中在一个人身上,扫飞也不是不可能,不能小视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几步突兀的跨到中间那人面前,惊得他差点把手中那一团风丢掉,这让林朔一阵暗笑。

    右边那人终于抓住机会了:“老大,本来没有这家伙什么事,但他居然自己跳出来,这不是找打吗?”

    强自打起精神,中间那人狠狠的看着林朔,冷声道:“一人一个,看它们能飞多远。”

    另外两人都是目光一亮,手中的符箓接连化成粉末,与中间那人一样,各自手中出现一团风。

    能够将风控制,并且握在手中,这在以前的那个世界,是无法想象的,而在这个世界,最为低等的符师就可以做到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,林朔也能,但那得他拥有符箓,和明白注入源力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