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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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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跨过那厚重的黑暗,周围只剩下线条流畅的黑与白,它们扭曲翻滚,构筑了一个全新的世界,将林朔等人完全与先前的世界分隔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有意识,但却无法交流,他们没有呼吸,心脏停留在某一刻,所有的血液都不在流淌,他们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保持着进入这个世界的姿势,单调的看着眼前的人或黑白。

    他们自身的时间,已经被停留在固定的一刻,而他们却没有力量挣脱出来。

    扭曲的白色光丝闯入眼帘,眼前一个人被它缠绕,转瞬成为虚无,也许那个人想要大叫,但却无法发出声来,林朔猜测,那人临死之际,或许都不会感到痛苦。

    如果那个人没有看到扑来的光丝,他可能都不知自己将要死亡。

    杀死一人后,光丝消失在眼前,林朔无法动弹,不能看到光丝的另外目标,但想来结果也不会出现意外,奋力的逃向这里,还是无法摆脱祭坛。

    也许踏上祭坛的那一刻,就已经被贴上了必死的标签。想想都有些滑稽,死去的人,仅仅是冲向祭坛的祭品。

    明明知道死亡就在身边徘徊,但此时的林朔却无法感受到害怕,在这几乎凝固的时间中,一点点的等待着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呼吸瞬间出现,他的身体可以动了,只听到一声破裂,他转头看去,正好看到一片强光从一个裂缝中传出。

    一声大叫,一个人影钻入裂缝消失不见,林朔纵身追去,跨入裂缝的瞬间回头,不禁心神大动。

    光丝在黑白间飘舞,祭坛带着石门巍然矗立,而除了离去的那个人和他,其他人都已经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尽管知道灵魂之说未必属实,但林朔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安息,包括之前死掉的那些人。

    跨过裂缝,眼前是无尽的黑暗,一种无休止的坠落感,令他心惊肉跳,他下意识的挣扎,顿时感觉一阵疼痛,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,稍显迷茫的神情,很快就被震惊取代。

    昏暗中,林朔看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,这是梦中那个他生活的一部分,方才的疼痛,正是因为他身体挣扎以至于从床上跌下来。

    他有些难以相信,伸手触摸看到的一切,无一不是实物,用力一掐大腿,那种疼痛令他龇牙,但在他的眼中,却慢慢有火热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木桌、木床、木椅,屋子中的所有,这都是曾经梦中的一部分,却能真切的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身上再也不是那种现代的衣物,而是祖国古老时代的古装,他缓缓抬起双手,右手上没有伤痕,但左手上却有微微充实的感觉,仿佛来到这里,他的左手就来到了故乡。

    梦中的世界竟然成真,顿时觉得之前那个世界的经历,有点像是在梦中,虚虚实实,超越了常理,他都有些难以分辨,犹如庄周梦蝶。

    曾经梦中的那个世界,一直是他心中的向往,却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到来,一个新生开始,梦想的土地就在下方。

    他一跃跳起,熟练的打开窗户,当外面的风景映入眼帘,当看到那几个早起的学子辛苦锻炼,他再也不怀疑,夺门而出。

    这具身体灵活迅速,虽然稍显清瘦,有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阳光面容,但若是被外表迷惑而轻易动手,很容易就会吃大亏。林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,使用着这个身体,总有种偷窥他人日记的感觉,明明这也算是另外一个自己,淡淡一笑,怕是还没有真的适应吧,毕竟这种变化,实在太突然了。

    “魏老头,此生只怕不能再见。”林朔低叹,没有祭坛,回归那个世界就成了一句空话,他突然有种异样,这具身体本来就在这个世界,那么他冲入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身体,难道就这样的合而为一。

    想到此处,他不禁想起那个与他一同到来的人,在那强光之中看的不是很清楚,但他感觉那人该是黑衣人,不知他来到这个世界,又该拥有怎样的身体,难道也如自己,有着相似的经历,这并非没有可能,只是不知那个人,现在又在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虽然人人都是独立不同的,但总归会有一些相似的出现。

    这里是神州大地,诸多国家并存,国人大都是平凡的人类,唯有少数人才掌握有非人的力量,他们分为符师和咒师两大阵营,时刻都在紧张的对立。

    咒师讲求的是血脉,对于血脉的划分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,而与他们相对的符师,却讲求后天的努力,因此咒师顽固而又封闭,符师开明而又疯狂。

    神州大地上,东有天河,西有神江,它们亘古流淌不息,孕育了神州诸国文明,天都国和有辛国,就是因为分别占据了两条河的大部分流域,任由周边诸国的觊觎,始终屹立不倒、长盛不衰,大有二分神州之势,但却总因为特殊的缘由,与诸多达成特殊的平衡。

    在人们的心中,这或许就是神州大地的格局,但林朔知道,诸国之外,隐藏着人们难以知晓的另外力量。

    符师的圣地,是天都国北部最为繁荣的梦都,与之对立的是有辛国的神都。唯一不同的是,神都是有辛国国都,而梦都却不是天都国国都,这其中的深层意味,每每论及,都会让天都皇族尴尬。

    梦都分立诸多学院,除了大量培养新一代的符师,更是进行着各种各样人体的改造。

    符师并没有咒师那样根深蒂固的信仰,他们思想活跃,总是寻求改变和新的强大力量。

    十多年前,符师改造出了一类特殊的人,他们只依靠自身,就能操纵天地自然的某种力量,而不是像符师或是咒师,需要依靠符术、咒术才能操纵力量。

    他们被称之为异人,他们一开始或许没有咒师所谓的高贵血脉,或许不具备成为符师的天分,但最终他们在符师的手中获得蜕变,他们已经成为神州大地众多年轻人的向往,因此梦都成了年轻人心中的梦想之地,林朔也正是为此而来。

    在这个世界上,他也名为朔,但却并非林姓。

    两年前,一次彻彻底底的战败,他选择离家出走,来到梦都,就是为了获得非同一般的能力。他与寻常人不同,他人可以平凡的生活下去,但怀有这份血脉的他,却注定不能平凡,这是属于他的骄傲。

    “梦都的强大,很大一部分应该是归功于异人吧。”林朔一路前行,除了那几个格外努力的学生外,大部分都是慵懒的呼呼大睡。

    任何地方都有强弱之分,不管是符师、咒师,还是想要成为异人的人,在一次次的筛选中,林朔很是不甘的来到这所属于梦都最差的学院,它有一个差劲的名字——下风院。

    或许是已经处在将要放弃的边缘了,学院中大部分学生都失去最开始的劲头,以至于让整个学院都变得死气沉沉,丝毫没有年轻人聚在一起的那种青春生动。

    这里的学生参与改造异人的实验,不是没有催发特殊能力,就是因为获得的能力几乎无用,而林朔就属于前者。

    为他主导实验的中年人,总是以惊异的语气告诉他,他的血脉枷锁太过坚固,根本无法打开,已经不知多少次劝说他放弃。

    “明明说无法打开,却又有人告诉我,他们有办法。”林朔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笑意,抬头看向高空,在那里正有一颗巨大的水晶球,直径足有百丈,就这么依靠符术悬在空中,从中闪动着一个又一个画面,都是符师利用符阵,从遥远或是附近映射过来。

    只要抬头看水晶球,就能得知梦都或是世界其他地方发生的大事,这水晶球被符师们称之为世界之窗,是梦都的象征。

    一辆华美的闪着各色光彩的飞车从空掠过,闪过几个青年男女高傲的面孔,和他们不屑的低哼,随后一阵狂笑,数量飞车紧紧追去。

    他们人已经远去了,但依然有讽刺下风院的言语飘落,对此林朔早已经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符师的有些特性,有点类似于那个世界的科学家,他们对于改造世界和改善生活有着极大的热情。除了世界之窗和飞车,他们还创造出照明的符灯、通话用的玄台、用于战争的符兵,更有深入生活的各种符器。

    他们的创造给神州大地带来巨大的影响,不知多少人已经无法离开符师的创造,就连他们的大对头,那些自以为血脉高贵的咒师,都不得不引入各种符器,因为那样确实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便利,尽管他们视之为耻辱,但却无法改变这个现实。

    这与先前世界的生活已经靠近,不同的是,那个世界大都使用的是电,而在这个世界,利用的却是充斥在空气中的神秘力量,不管是符师还是咒师,都将之称为神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