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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媛停下脚步回头诧异道：“不带香油钱，你们上山干嘛来了？”
季思玫道：“我们只是来求经书的！”
“求经书？经书好说，我都能给你们抄几本，你要吗？”说着，眼珠瞟向一边带路的沙弥。言下之意，不花钱，人家凭什么给你们经书！
好像确实如此。跟随家中长辈进寺之时，都是要供奉香油钱的。
季思兰还算沉稳，道：“我们来时匆忙，也不知道这些事，媛儿你事先也没提醒我们，我们没带着。不如你先借给我们几百两，回去后我们派人送还给你。”
“是啊，是啊。”另外几人应和着。沙弥看向几人的目光已经有些变了。
李媛惊讶道：“你们到底有没有向佛之心，供奉给佛祖的香油钱都要借。算了算了，还是赶紧下山吧，一点诚意都没有，大师肯定不会见你们的。下次带了银子再来吧，走了走了。”
什么，就这么下山，他们刚刚拼了半条命才上来的啊！
“媛儿，我们真的是疏忽了，你帮我们一次不行吗，我们好不容易上山的！你还怕我们不还你吗，这是供奉给佛祖的，我们知道轻重！”季思莲叫道。她是绝对不会再爬一次台阶的！
就是怕你们不还！李媛心里念叨着。不过看了看一旁的沙弥，不好把事做的太绝，不然还不知道这几个不知轻重的丫头会说出什么。摆摆手道：“算了，算了，就帮你们一次！但先说清楚了，这香油钱不能佘不能借，所以把你们身上戴的值钱的东西拿出来，我给你们银子。”
“什么，自家姐妹，你这么能这么锱铢必较！”季思兰怒道。
“不是我计较，是对佛祖恭敬。当然会去后，你们把银子给我送了回来，我自然一样不少的再还给你们。”
说白了，是抵押。
隐在暗处的刘铮听的清清楚楚，心里奇怪起来。这丫头伶牙俐齿算计的这么周到，应付这几个游刃有余啊，哪是被人欺负的模样，李钊父子那么紧张做什么？
季思兰看看沙弥，他一句话都不说，看向他们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不屑。也对，一个个打扮的富家千金模样，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，来上香的还是来游玩的？
季思莲一咬牙，拿不回经书，老夫人那一关没办法交差。当下褪下手腕上的镯子递到李媛面前，气哼哼道：“我这镯子值八百两，拿好了，我是要赎回去的！死认钱的贱商！”
李媛一点不脸红的接过来，还对着日光看了看，轻蔑道：“八百两，谁卖给你的？傻乎乎的，被人骗了！就这成色，最多二百两。”
“你！”季思莲气的遏制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，只是手掌一点都没沾到李媛。红缨眼疾手快拉了李媛一把躲开，随即一个大巴掌招呼上去。她是习武的，这一巴掌的力气自然非比寻常年轻姑娘。季思莲给扇的险些摔倒，半边脸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。
“大姐，大姐……”季氏姐妹们惊叫着上前扶住季思莲，同仇敌忾的怒视李媛，丫鬟们更是作势要动手。刘铮正要出面，领路的沙弥大呼一声佛号，接着道：“众位小施主，佛门清净地，不可寻衅滋事，更不可动手。若执意动手，还是请下山吧。”
季思玫简直气疯了，指着李媛喊道：“你没看到吗，是他们打了我大姐！”
沙弥面不改色，淡然道：“是这位施主先口出恶言，后动手打人，这一位小施主不过自卫防范，不为过。”
“什么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……
季家姐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，这沙弥是这寺里的吧，不是她李媛的什么人吧？连刘铮都发蒙，打人还有理了？这沙弥，有问题！
李媛拍拍胸口压压惊：“诶呦，吓死我了，吓死我了。大姐你怎么如此野蛮，你说你一巴掌下来，把这镯子打碎了，倒是算谁的呢？”
季思莲那只水头极好的镯子就在她两指间捏着，随着她的话音刚落，那镯子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落地，落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，清脆的一声，断做三节。
“李媛你个贱人！你赔我镯子！”季思莲气急，想扑过去，奈何身子被丫鬟和妹妹们抱着，动弹不得，又气又恨，骂了起来。
李媛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舒坦，原来欺负人的感觉，是如此畅快。
“大姐，我胆小，你对我又吼又打的，我害怕，手一抖，就掉了。不过你放心，这等成色的镯子，我家里多的是，便是赏给红缨他们的也不过如此，我一定赔你！”“胆小”的李媛一边躲躲闪闪做出害怕状，一边笑着。
刘铮觉得自己有时候已经很嚣张了，此时发现，原来自己欺负人的手段还是很一般的。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，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。李钊父子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！
季思莲气的说不出话来，泪水噙满了眼睑。季思兰看向沙弥，质问道：“小师傅，她这么欺负人，你都不管一管吗！”
沙弥低了头：“这位小施主不小心失手而已，况且她都许诺会赔一只，还有何好追究的。一家姐妹，以和为贵。”沙弥自己都开始脸红了。
季氏姐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。现在他们，还有躲着的刘铮，没有一个人不怀疑他们和李媛有说不清的关系！
当然李媛也没有想到大悲寺的沙弥这么“会办事”，欣喜之余，已经决定了要多多的捐一笔香油钱。
季思兰脑筋转的还快一些，镯子已经碎了，反正不是自己的，如今最要紧的，是赶紧拿了佛经。深呼吸几次，硬是挤出一个笑脸，对李媛道：“媛儿妹妹，我知道你是不小心失手打碎的，你别担心，大姐不会怪罪你的。”侧脸火辣辣的，不用看也知道季思莲一定在瞪她，但这不重要。“只要能拿到，不是，求到佛经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。你看，我头上这簪子够不够？”说着已经识相的自己拔下来几支伸到李媛面前。
脸面不重要，拿回佛经在祖母面前露了脸，祖母的赏赐远不止这些！季思兰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