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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新皇登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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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逊国酉治十年,酉治皇帝驾崩。

    这是一位集毁誉于一身的皇帝,有人说他勤于政务,有人说他性格偏激,有人说他雷厉风行,有人说他刻薄寡恩……但在傅遥眼里,他却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。他在位短短的十年中,吏治清廉,市井繁荣,他以他独有的手段,把逊王朝推向了空前的强盛。也是他,改变了她的一生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行皇帝遗诏立皇三子赟启为皇太子,承继大统。

    这位新皇帝无论施政方针和他的做派与他的父亲都不一样,但当时能看出深浅的人可不多,不过天底下聪明人总是有的。

    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,皇上换了,官场也要大换血,那些以前侍奉过老主子的官员大多不必留任了。

    ※

    养心殿内。

    台基上点起的檀香,烟雾缭绕。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,空灵虚幻,美景如花隔云端。

    此时,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,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。

    明黄色的团龙袍服,腰间系着犀角带,只缀着一枚白玉佩,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固定着,那簪子玉质极好,被雪洗过莹透碧绿。他整齐的鬓角如同刀割,肌肤如同冰玉般白净,又宛如上等羊脂玉,细腻平滑地让人想摸上一摸。

    这就是逊国的新皇帝赟启,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皇帝,年轻、英俊、果敢、聪明。

    这位年轻皇帝从龙几上拿起一个奏折,翻了几下,开口道:“云峰,你看这次的官员调动该当如何?”

    大殿里跪着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,穿着便服,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,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,他面容清隽,长眉狭目,隆鼻红唇,丰神如玉,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,看上去异常平和,越发让人觉得其风度翩翩。

    此刻他躬身答道:“启禀皇上,闽浙总督、两广总督都换人了,江西巡抚,河南巡抚再拟人选,只是这平府总督该如何?平府总督所辖范围虽小,却是京畿所在,管理京畿门户,乃是要中之要的职务。”

    赟启沉吟片刻,“现今的平府总督是谁?”

    付云峰奏道:“是傅遥,先帝用出来的老人,当年曾跟着先帝立过许多功劳。”

    “好个老人。”赟启眉角微皱,他最讨厌老东西,那些侍奉过三朝的老臣,一向自诩资格,倚老卖老,看着就讨厌。

    尤其这个傅遥,更是让人厌恶,他大字不识几个,靠着长得标致以色事人,外间有传闻说先帝与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,靠着先帝的宠爱才爬到这一品大员的位置。不仅如此,这人还有满肚子坏水,邪门歪道更是多,净出些古怪主意。这样的人根本不堪大用,只是碍于先帝旨意,否则早就罢他官了。

    付云峰偷瞧他脸色,见上颜不悦,心知要遭,忙道:“启禀皇上,这平府总督其实也不老,今年不过二十有五。”

    二十五岁就能官拜总督,一品大员,朝廷重臣,封疆大吏……

    赟启冷笑连连,“好个年轻的老人,云峰,你也算是一门荣贵,还是皇亲国戚,现在才不过官居二品,比他一个要饭出身的尚且不如吗?”

    付云峰眼观鼻,鼻观心,头都快垂到地上了。他和傅遥也算相熟,当年他父亲老令公付源奇因徐州之事差点被杀,还是傅遥给求的情,后来两家一直走的不错,他的姐姐付云菲差点没嫁给傅遥,要是那会儿若做了总督夫人,现在也不会是一宫的主位,被封为贵妃了。

    只是世事皆无常,这样的际遇是福是祸都尚且不知,若依着他,是宁可姐姐嫁给傅遥那个年轻的老油条,也不愿她在深宫中受尽冷落和凄苦。

    他们这位皇帝主子虽看着多情,但情用多了便是无情,他更不是个知心知意会疼人的主,宫中嫔妃虽多,但令他真心相对的却连半个都没有。在他眼里女人只有两种功用,一是生儿育女,二是巩固皇位。

    因着和傅遥的这层关系,此刻他哪敢回话,只低着头,偶尔趁皇上不注意,向上撩一眼,猜测这位主子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赟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,眉头紧紧攒在一起,似颇有些犹豫不决,过了好一会儿才道:“传平府总督傅遥觐见吧。”

    “遵旨。”

    付云峰转身出去,心想着新皇帝脾气阴晴不定,怕不是要拿平府总督开刀了吧。

    ※

    平府总督府。

    雅静的房间里,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根毛笔,死死盯着面前一张白纸,他眉头皱的死紧,那模样让人觉得好像遇上了天大的难事。

    这少年长得很漂亮,骨骼纤细,一张清秀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女人,尤其脸上的皮肤白如雪,亮如月,温润如玉,美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。

    但他的动作让人实在不敢恭维,双腿蹲在椅子上,那用尽浑身力气的模样好像在茅厕里屙屎。

    旁边站着的杜平月实在看不眼了,忍不住开口道:“大人,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少年宛如拉屎一样的表情酝酿许久,终于抬起头,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他,“‘辞’字怎么写?”

    杜平月崩溃了,他折腾了一个早上,坐在这里一个时辰,就是为了写这个字吗?

    实在受不了了,把拽起来,冷声道:“大人要写什么,告诉我就是,何必糟蹋纸张?”

    少年顿时一脸的解脱,把纸笔递给他,埋怨道:“你早说嘛,早说你要帮忙,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劲儿了。”

    杜平月咬了咬牙,明明是他说要帮他写,他说不用了的,这会儿反倒数落起他的不是来了。

    平日里叫他好好读读书,他偏偏偷懒耍滑,一看见书,就好像看见屎壳郎一样,碰了都嫌臭手,还说什么“书”等于“输”,是天底下最见不得的东西。也难为他,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,居然也做到了平府总督的职位,还一连做了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