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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:长庚,已经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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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敲门声。

    孟良语收拾了自己的表情走过去打开。

    是隔壁那老实人来要镜子。

    “真是抱歉啊姑娘,内人送你的那铜镜虽不算贵重,却也是……”

   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,大概意思就是那镜子也不贵,但是算是我和我老婆的定情信物,我还是必须得要回去,你要是觉得不高兴,我再给你点儿钱。

    孟良语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了许久,盯的他心里发毛。

    这小姑娘,谁让她昨天讹自己一顿大餐的,当然不能把她当成什么心胸豁达的人了。

    他又开口,老实巴交的,说不行再加点儿银子。

    孟良语转身,将镜子拿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准备伸手接,孟良语却并未递过去。

    正尴尬着,孟良语就突然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看个东西,你看到什么了,如实的告诉我,我就把镜子给你,不要钱。”

    老实人心里打着鼓,有些发怵。

    谁知道这姑娘要让他看什么啊,别是杀了人让他看然后灭他口吧。

    孟良语不理会他额上的细汗,拔出了剑。

    “你,看见什么了?”

    那人笑了,“姑娘是让我看这个啊。”

    孟良语继续问,面色严肃。

    “告诉我,你看见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——”他为难,“姑娘的剑是……断了?还是本就没打好啊?”

    孟良语看着他的眼睛问,“你看不见,对不对?你是不是看不见?”

    老实人又发怵,“这……实在是没东西啊,姑娘你这剑,光有个剑柄也防不了身不是?要不你把镜子还我,我送你一把剑吧?”

    孟良语将镜子推到他怀里,“不用了,镜子还你。”

    然后出门,出客栈,开始飞奔。

    孟良语只想着,自己现在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。

    别的,先什么都不管了,不管小姑娘是不是是房间里等她,不管小姑娘是不是雁荡山害死的,不管自己手里这个剑到底是谁的。

    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谁,是人……还是鬼。

    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。

    但孟良语还是觉得,她必须要他亲口说出来。

    亲口告诉她,我是想救你的,可我碰不到。

    又是屋顶,孟良语等了他很久。

    知道日落以后,天都黑了,他才出现。

    无声,无息,静悄悄的坐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孟良语就那样把头整个埋在膝盖里,双臂抱着自己,像个很没安全感的小猫儿似的。

    他心疼。

    “良语。”他叫她。

    孟良语倏地抬头,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语气竟是有些期待。

    和她负气离开时话语中的委屈完全不一样。

    他猜到了,想到了。

    他的良语,大概是已经知道了。

    孟良语在屋顶上站起了身,缓缓说了句,“你先别动,就这样坐着。”

    暮色之下,孟良语对着屋顶上端坐着的黑衣人,念出来一段缚灵咒。

    金黄色的咒文,藤蔓一样的锁链。

    他被缠住了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语气里竟是说不清的宠溺,“你果然是知道了啊。”

    孟良语收手,解开了咒,重新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嗯,我知道了。

    “心情不好,我还是下去挖坛酒喝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也不等他说同意,便自己跳了下去。

    孟良语喝到今晚第一口酒的时候,月亮就已经爬到树尖儿上了。

    她笑,她听见他也笑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觉得轻松,像是呼出了一大口气。

    她拔出那把剑,和昨晚一样,莹莹的泛着淡光。

    他说,“这是你的剑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?”孟良语诧异,“我什么时候炼的斩魂剑,我自己怎么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帮你炼的,在你一岁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孟良语喷出一口酒。

    “一,一岁?!”

    那她岂不是全天下最早炼出斩魂剑的人了?虽然是做了弊的……

    “周岁那日,人的魂魄是最纯的,也是最好炼的。”

    孟良语讪讪,“万一你一个不小心,我可就一命呜呼了呢?”

    他说,“怎么会,我可是长庚君。”

    孟良语笑了。

    “我就说,你怎么会知道长庚君那么多的事儿,还待着他的寝宫藏着他的酒。”

    她猜到了,在他说自己叫长庚的时候,她就大概猜到了。

    这个人,太神秘。

    当时她想着,也许这个人就是传说中不知是死了还是没死的长庚君呢?

    但是现在,孟良语清楚了,清楚的很。

    第一,他就是长庚君。

    第二,他已经,死了。

    孟良语想笑,又想哭。

    结果一咧嘴,还真给哭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别哭啊……你哭了,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的。”

    他说,良语你别哭,你哭了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的。

    孟良语哭得更凶了。

    他简直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女孩子怎么就那么爱哭呢?怎么就哄不好呢?

    “别哭了,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好东西?”孟良语闻言,从埋着的膝盖里抬起头,两个眼睛湿漉漉,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长庚想,他要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,说她长得剑眉星目,不像女孩子那句话。

    现在看来,完完全全就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儿啊。

    他的小女孩儿,嗯。

    他在心里又默默的加了那么一句。

    孟良语可能又觉得自己的好奇显得很没骨气,于是又没好气的说,“给我看什么好东西,还不是得让我自己跑下去拿啊,没准儿又得挖泥巴……”

    长庚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:“不用你拿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他已经将自己的黑色斗篷往下扯了扯。

    一直将他的脸遮在阴影下的帽子,便这样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在不太亮的月光底下,孟良语第一次,看见了他的脸。

    果然是一双……好看的眼。

    甚至不用一秒,就能让人沉陷。

    孟良语擦了擦发红的鼻尖,“什么啊,好东西就是你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我不是好东西?”

    “没没没,绝对没那个意思!”孟良语赶忙摆手。

    得罪谁她也不敢得罪长庚君啊。

    她盯着他的脸细看,盯着盯着,就呢喃道,“果不其然——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长庚轻声问。

    “都说长庚君长的文文弱弱,像个,嗯——像个——”

    “像个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小白脸儿”几个字,孟良语怎么也不好意思说。

    长庚倒是替她开了口,“说我长得像个小白脸儿,嗯?”

    孟良语惊慌失措,“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啊?”

    长庚轻轻弯了弯唇角,一个潇洒不羁的笑便展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