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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:雁荡,与你何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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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孟良语盯着自己腰间那把剑,又看见自己心不在焉的对小豆子解释着,“这剑是刚刚在灵峰洞里捡的。”

    “看着比我手上这个好!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换换?”她挑眉。

    “不换!不换!”小豆子忙抱着自己的短剑摇头,摇的跟个破浪鼓似的。

    孟良语拍了拍他矮小的肩,说道,“走吧,下山。”

    那个时候的小豆子,才只到她的腰那里啊。

    现在呢?过了多久了?

    哦,没过多久呢,都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儿吧。

    后来她便去了江州,又来了洛阳,一直都在奔波。

    怎么在梦里看着,竟就觉得像是前世呢?

    后来孟良语慢慢的就清醒了,只记得最后看见的是小豆子背对着楠溪江,问她是自己是从哪儿来的。

    回过神儿来的时候,才发现天已经黑了。

    孟良语摸了摸脸,摸到了好几行未干的眼泪。

    冰冷的,凉凉的。

    她苦笑了一下,原来是梦啊。

    但也,确实是真的啊。

    有些时候你以为,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,醒来了,一切就都好了。

    她刚刚也是那么想的。

    可醒了之后,却更迷茫了。

    梦里那些事,若都是真的,又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肚子叫了几声,一阵空腹感袭来。

    孟良语正想着怎么又饿了的时候,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觉竟睡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她用手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,随便的往顶上一束。出去找吃的去吧,人总不能自己把自己饿死。

    对,孟良语就是这样,刚刚还梦见了往事伤心欲绝,转了眼便能打起精神再去做事。

    不然她活不到今天。

    她若是没那么坚强,没那么懂得收拾心事,她早就饿死在雁荡山上了。

    以前便是这样,大师兄下山的时候她其实去拦了的,她张开两个胳膊红着眼睛说大师兄你不能走,你是雁荡山的大弟子啊。

    大师兄为难的看了她一眼,一语不发,绕过人走了。

    她又追上去说,大师兄,师父难过得很,你别走了。

    可大师兄还是走了,最后回头说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他说,雁荡山,关你什么事呢。

    孟良语,雁荡山是雁荡山,关你什么事呢,你连斩魂剑都没有,你连术法都练不好,你一天就知道闯祸吵架惹别人生气,你有什么资格跟大师兄说让他留下呢。

    孟良语气的眼睛都在颤,她瞪着眼睛,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,硬生生的把自己滚烫滚烫的眼泪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酸,眼睛真酸,鼻子也酸。

    她看着那个背影走下了山,消失在视线里,才回去跟老头说了一句,走了。

    大师兄走了。

    老头怔怔的问她,真走了?

    孟良语嬉皮笑脸,真走了啊,决绝的很,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呢。

    老头子低下头神伤,孟良语继续插科打诨。

    老头儿,有什么难过的啊,大师兄又不是死了,人家回去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啊,再说了,剑人家也没拿走,这不还在这儿撂着呢吗,左右咱们雁荡山什么亏都没吃着。唉,不过真是浪费了,炼个斩魂剑多不容易的啊,说不要就不要了,大气。

    孟良语一边把玩着大师兄留下的斩魂剑,一边说着前几日山下的传闻当笑料给老头听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伤心什么啊,是你自己说的,想走就走,人家真走了,你又不开心!”

    她咧开嘴,“你看,我刚刚还去拦他了呢,不让他走,结果被骂了一通。我都没事儿。”

    老头儿看着她的笑,只觉得难受。

    这个丫头。

    她太倔了,从不肯让别人觉得自己难受。

    她好像自己事天一样,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。

    这样好,这样最好。

    师父老头儿又跟她说起她小时候的事儿,说她手心被剪子豁了几条口子,硬生生的不说一句,自己扯了点儿布包上就当好了,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
    那伤口处理的不太妥当,如今左手掌心里还有几条细细的疤。

    当时怎么会被剪刀划了?

    还是如此……规则的形状?

    孟良语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,仿佛能盯出个花儿来。

    倒不是花儿,其实更想个符咒。

    一共四笔,像个奇怪的字,却又圆滑诡异的多。

    她只记得当时看见自己的手流着血,这才发现右手上拿着一把剪刀,她还疑惑了很久,那么大那么复杂的几道口子,又那么疼,怎么会是自己划的呢?

    后来她扯了点布草草的包了下手,心想着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自己划得。多丢人啊。

    孟良语还在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,就听见哐啷一声,然后眼看着一个不大的铜镜砸到了孟良语脚下。

    她看着眼前的景象,思索了一下现状:自己本来是打算出来找吃的,结果一出了自己客房的门,就碰上住隔壁的两口子吵架,那女的气的直哭,男的又是个笨嘴不会哄,呆呆的站在房门口,像只笨鸭子。

    又听见乒铃乓啷的一阵响,估计是那女的一气之下将东西一股脑全往外面扔了。

    她犹豫了下,还是伸手把脚边的铜镜捡了起来。

    样式倒是精致,看起来值钱的很。

    “关起门吵吧,若是砸着人了还得赔钱。”

    她伸手,将那镜子递给站在门口的憨厚男人。

    房门关的紧紧的,估计这男人一时半会儿是进不去了。

    “谢谢了啊,姑娘。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脸上挂着家丑被发现了的局促感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说你,自己娘子都不会哄。你下去买个胭脂水粉什么的上来,再不行就加上两包蜜饯几串儿糖葫芦,保准哄两句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那大哥说,“也,也不是小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是已经嫁了人了,就是已经成老太太也稀罕那些玩意儿。”

    嗯,这都是从前二师姐告诉她的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——”

    “可什么是啊,你娶回来的,你自己都不愿意疼,世上还有谁疼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没说不疼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忸怩个什么劲儿呢,觉得下去买糖葫芦丢人啊?”

    “可是这都大晚上的了……”

    孟良语眼珠子狡黠的一转,“没糖葫芦,下去让小二送两个菜上来也行啊。你要真想哄,就让厨房做些好吃的,弄些花样子。看你们像是吵了挺久的……难道不饿?”